段轻鸿瞥他一眼,“这是你说了算么?外公外婆要是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又何必亲自来找我这个不肖子孙?”
“所以本质上来说,我们也跟段峰一样,有需要的时候才想到还有你这小子,你会不会也像恨段家一样恨我们?”
“起码我知道你们也是被伤害的一方,我妈没有更多选择,可老头子却是不折不扣的始乱终弃。”国外华人社会有更严苛的道德秩序,容兰本身又像菟丝花一样要依附家族生存,未婚生子之后也没有能力养育他。
他吁出一口气,“跟小苡在一起,我也明白,该宽容的时候也要宽容一点,不能真的搞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她也不喜欢那样。”
容昭啧啧称奇,“爱情真伟大,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既然这么在乎她的感受,就不该阳奉阴违,还是找个机会跟她讲清楚。男人在事业上有野心,好胜一点,她也应该能理解的。”
段轻鸿不这么认为,他不想两人刚刚缓和甜蜜的关系又因为这样的分歧而闹僵。
她一定不会理解,所以他也不会说。
苏苡进一步看出端倪,是在婉若写来的信中。她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生怕是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段轻鸿却心情很好,夜间栖入她柔媚的身体,迫使她的长腿环在腰间,大汗淋漓,恨不能俯下/身去就能与她融为一体。
“小苡……这样好不好,嗯?”他为身体的最佳状态花费不少心思,引以为傲的腹肌又恢复到块块分明,甚至背上的蛟龙纹身都瞒着她悄悄做了修补。
我不仅要你爱的ròu眼认识我的ròu身,还要你的灵眼认识我的灵魂。
是这样的吧?ròu麻落力的诗人是这样表达情爱的。
可段轻鸿身体里有隐约的焦虑不安随着情浴沸腾,他怕她看不见,看不见他由内而外想要给她的最好的一切。
苏苡身体都快散架。她真的不了解,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呢,为什么晚上回来还能有这样的力道来摧垮她?
心旌神摇的时候,两情相悦的时候,两人完全投入其中,这般冲击也带来无上快乐,真真是妙不可言的。然而她现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情,身体的快慰却已经被他送上一个高度,于是总是差着一截,像是半吊在那里,怎么也到不了云端。
他的亢奋仍在持续,翻来覆去的,她想这样下去他们大概又没法好好谈,只得换一种方式,用万千温柔缠住他,在他耳边道,“……我有事,想问你。”
他看得出她心不在焉,却又有心迎合,于是既惊喜,又落寞,只好吻着她耳鬓汗湿的碎发道,“那叫我名字,你有事想跟谁谈,叫名字!”
“轻、轻鸿……”
很好,再不需留力,他就是爱她这样干脆利落。
她很少这样温情脉脉唤他,原来不是哎就是喂,要不就是连名带姓,似嗔似怒终不如含羞带怯。
何况如今他还在她身体内挞伐,排山倒海的征服感胜过世上所有兴奋剂。
颤栗过后,他拥紧她,声音沙哑性/感,“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苏苡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四肢软绵绵像面条,还被他炙热的体温继续烘烤着,嗓子都像要冒烟,“别抱得那么紧,我不能呼吸了。”
“就要抱!”他无赖如孩童,轻轻拨弄她头发,她嘴唇,还有他亲手戴在她颈间的那枚蓝宝戒指。
“我问你,你得如实回答我。”先把大前提说好,互相欺骗是顶没意思的一件事。
“嗯。”
“你是不是还在借容氏企业收购隆廷?你不打算罢手,对吗?”
段轻鸿正玩得不亦乐乎,听她这么问,也只是微微一怔,“想什么呢?那天容昭的话你还真往心里去了?我不是跟你解释了,收购不是说停就停,有些事是我起的头,总不能做一半就扔下,容昭不懂这些事,外公外婆又年纪大了……”
“我明白。”苏苡并非不通情理,他那天的解释她是信了的,“可婉若信里说你还在狙击隆廷,容氏手段没有那么激进,而且要做到这一步应当是早早就布好的局,只有你一个人能办到。”
这实在不像是要停却停不下的样子。
“熊定坤告诉她的?”段轻鸿不以为意,“他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不会cha手。我只希望,如果你没准备好从名利场退出来,就不要骗我。”
担惊受怕,躲躲藏藏,只为彻底击垮一个敌人,冒这样大的险,全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