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有些尴尬地用文件夹盖住,瞠圆了美目有些责怪的意思,“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贺维庭顾不上自己偶然的冒失,蹙眉道:“你怎么也吃这个?”
江姜已经镇定下来,扬了扬下巴,“谁说我吃了?不过是作为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备着而已,不行么?”
她像吞了火药,显然也跟他一样心情不佳,他却不计较她今天的反常和无礼,问道:“不是说副作用很大,吃了会很难受?”
江姜一哂,“那当然,活脱脱刮下一层血ròu来,就像我们女人每个月那几天一样要流好多血,当然难受。搞得不好,周期全乱了,又要吃各种药做调整,有得折腾。”
贺维庭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刚才在电脑上查询的资料现在终于有人亲口证实。
“会很疼?那要吃什么……或者怎么做能够缓解?”
江姜盯着他的脸色,“你觉得我很有经验?”
不仅是他,是不是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像她这样各方面都不赖却又大龄未嫁的女人,个性大方热情一点,打扮时尚出挑一些,就是私生活开放的标志?
她自嘲地笑笑,“是会疼啊,腹痛、畏寒,空腹吃的话还可能呕吐,很伤元气。要说缓解的办法……当然最好是你不做,不给她吃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他为什么这样问,昨天酒会进行到一半他跟乔叶就双双消失,直到结束也没再出现过,不知内情的人只当贺家大少身体不好,而家庭医生悉心照料,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不是不嫉妒的,人家有情人旧情复炽也就意味着她不战而败,那点暗恋的心思还不等绽放成花就注定要枯萎了。
她就是故意埋汰他,谁让他还来雪上加霜,问这么没羞没臊的问题?
可贺维庭的脸色实在难看,听吉叔说他昨天破戒喝了酒,大概不舒服也是真的,别被她刺激得真的晕过去,她也会觉得内疚和不忍。
不逗他了,“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跟女孩子每个月那几天差不多,大概也只能忌生冷的食物,注意保暖,喝点红枣茶或者红糖水之类的热饮吧?其实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小事,最重要是有人关怀体贴,你有这份心,她的痛苦就减半。”
这话是真的,看贺维庭的神情就知道他并没有做到。其实她现在特别能理解乔叶,她们两个此时此刻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贺维庭又隔了一晚上才回嘉苑,估摸着地暖应该装的差不多了,乔叶可以搬回她原本那房间去住,不用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少点矛盾煎熬。
嘉苑一到日暮就安静得过分,冬季尤其萧瑟,他踏入大厅里,气氛也不大对劲。
“秋姐……秋姐!”他扯开领带想喝杯热茶,水壶里却是空的,这几乎从来不曾发生过。
秋姐从厨房里走出来,“贺先生,什么事?”
贺维庭没开口,一旁的吉叔朝她使眼色,“茶壶里没热水了,还不快去添上!”
秋姐捧起茶壶去了,很快又回来,始终没个笑模样,“茶水来了,请用吧!”
冷漠和不赞同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贺维庭并不是苛刻的雇主,只问:“这两天我不在,发生什么事?”
吉叔欲言又止,“没什么大事,她是跟我闹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贺维庭的第六感让他的心脏骤然加速地跳动起来,看了秋姐一眼问:“乔叶呢?”
冯秋妹是个直性子,实在忍不住了才说:“乔医生不在家里,昨天就出去了。昨天早上早饭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吃了药,您走了之后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蹲在马桶边上边吐边倏倏掉眼泪,我们看着都揪心难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关在阁楼房间里大半天都没露脸,我跟老吉都快急死了,就怕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一直守在阁楼门口,后来好像是听到她接了个电话,才换好衣服走出来。这才多久?一天一夜,整个人就憔悴的不成人形了,那衣服穿在身上,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人刮走似的。她说要出去,也不知要去哪里,只说想散散心,我跟老吉觉得总比她一个人困在房间里要强,就备了车送她去。司机回来说她去了天河观邸,是段少夫妇在海城的住处,我们才安下心来。晚上段太太亲自打电话来说乔医生在他们那儿住一晚,恰好您也没回来,我们才没吱声。”
贺维庭的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微微颤抖,“她昨晚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