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我放下汤就走,绝不会打扰皇上议事的。”
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了好几招,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倒是屋里的淮景帝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李菊花,什么事?”
李公公愣了愣,才抬头朝门里说道:“皇上,是晨妃娘娘给您送汤来了。”
屋里安静了片刻,才又传来了淮景帝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喳。”李公公侧开了身子,对晨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娘娘请。”
“谢谢。”晨晨冲李公公笑了两声,便带着身后的兰心和三月踏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淮景帝,还有一人,不是晨晨以为的薛贵妃,而是……贾夫子。
陈晨晨:“……”
她觉得这个情况比屋里是薛贵妃好不了多少。
贾夫子一直跪在地上,就连晨晨进来也没有挪动一下。
晨晨一路走到书桌旁,也没敢用正眼瞧贾夫子一眼,只偷偷地用余光瞟着他。从贾夫子额头上的汗水颗数判断,他应该已经跪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将汤蛊放到桌上,三月就忙不迭地退到了晨晨身后。淮景帝坐在龙椅上,抬头看着晨晨。晨晨对他露出一个如同三月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将汤蛊打了开来,“皇上,这是我亲手熬的冬瓜薏仁汤,清热下火的。”
淮景帝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朝汤蛊里看了一眼,汤汁浓郁,气味清香,想来味道也一定不错,“晨晨觉得朕需要下火?”
……贾夫子都快在地上跪死了,你还不需要下火吗?
晨晨笑着将碗摆在桌上,给淮景帝盛了一小碗薏仁汤,委婉地问道:“皇上,贾夫子他怎么了?”
淮景帝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小口汤,反问道:“晨晨真的不知道吗?”
陈晨晨:“……”
如果她回答不知道,淮景帝会不会现场解释给她听?
“哈哈,好像知道一点点。”晨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欢快一点,她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宫里关于她和贾夫子的传言,早在贾夫子第一天到晨光殿教她画画开始就已经有了。只是之前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被淮景帝挡在了晨光殿外,这次这个流言来势汹汹,淮景帝知道的时候,晨晨也已经知道了。
晨晨抿了抿唇,她一直被淮景帝保护得太好,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被人将了一军。
见淮景帝只顾喝汤不说话,晨晨忍了一阵,终是没有忍住,“皇上,那些话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淮景帝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晨晨一眼,那双漂亮的黑眸仿佛黑曜石一般夺人心魄,“自是不信。”
他将那些丫鬟放在晨晨身边,不是为了当摆设的,晨晨和贾夫子每日在晨光殿里做些什么,淮景帝说不定比晨晨记得还清楚。
晨晨听淮景帝这样说,微微送了一口气,“既然不信,为何还要如此?”她说的如此,自然是让贾夫子在地上罚跪一事。
淮景帝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的贾夫子,淡淡地道:“虽然不信,但朕还是看他不顺眼。”
陈晨晨:“……”
贾夫子:“……”
晨晨看了看贾夫子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想着贾夫子终归是被自己连累的,于心不忍地道:“皇上,贾夫子不过是一介书生,再这么跪下去恐怕身体吃不消。”
淮景帝的嘴角一弯,就连眼里都含着一层薄薄的笑意,“晨晨,你这是在给贾夫子求情吗?”
陈晨晨:“……”
她相信要是她回答是的话,贾夫子一定会死得更快更惨烈。
“当然不是!像贾夫子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多跪一会儿!”晨晨赶紧亡羊补牢。
淮景帝点了点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本来朕已经准备让他起来了,既然晨晨这么说,就让他再多跪一个时辰吧。”
贾夫子:“……”
陈晨晨:“……”
她同情地看了贾夫子一眼——皇上就是想让你跪而已,我已经尽力了。
淮景帝命人搬了把椅子来,放在自己的龙椅旁边,让晨晨坐下,自己继续慢悠悠地喝着汤。
晨晨在淮景帝身边如坐针毡,只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早点将碗里的汤喝完。
那蛊冒着热气的冬瓜薏仁汤彻底凉了以后,淮景帝终于扶着晨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李菊花,摆驾晨光殿。”
“喳。”李公公如今已经对李菊花这个名字适应了,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李菊福,还是叫李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