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流鼻血而已。”程亦川还气着呢,把手一抽,“我他妈不练了。”
距离训练结束只剩下不到两小时,他去处理个鼻血,来来回回也要半小时,再加上衣服上沾了血渍,他这种爱干净的人是无法忍受的。
干脆训练到此为止。
袁华也不勉强他,只叫魏光严:“你陪他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我去叫丁教练帮我看着点其他人,一会儿就来。”
程亦川说:“不用了,又不是没流过鼻血,我要是来月经了你这么大惊小怪还情有可原,流鼻血而已,我自己处理。”
魏光严哈哈大笑。
程亦川一个人回了酒店。他在半路上随随便便拿卫生纸卷成一卷,堵在鼻子里,回来时鼻血已经止住,就扯了纸棒去敲宋诗意的门。
今天宋诗意没去雪场,就在酒店里休息,看见他很惊讶:“你不在雪场训练,怎么回来了?”
再一看,“鼻子怎么了?”
程亦川一脸柔弱地趴在门框上,可怜巴巴说:“被美国人欺负了,摔了一跤,鼻子磕在他雪板上了。”
“……”
“痛死我了,你还不让我进去坐着休息一下?”
宋诗意:“呵呵,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伤的是脚,站也站不稳,还得趴门框上。”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侧过了身,放他进屋了。
程亦川精神大振。想他先前都跟到房间来了,也只能站在门口等她的礼物,没被同意进门坐坐。你看,他果然是有聪明才智的人,知道流着鼻血可怜巴巴找上门来,她会心软。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踏入宋诗意的房间。比之他那三人蜗居的屋子,这一间干净整洁,她早起后甚至叠了被子,桌上也没有半点生活垃圾。
程亦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面露陶醉。
“你那什么表情?”宋诗意问。
“好神奇,我感觉一走进你的房间,空气里都是你的味道。”少年脸蛋红红地小声说。
宋诗意踹了他一脚:“你摔一跤把脑子摔坏了是不是?”
嘴上虽凶,她还是给前台打了一通电话,请他们送点酒精、擦伤药和棉棒来。程亦川的鼻尖磕破了,手背上也有擦伤,再加上头发有些凌乱,配上他红通通的鼻子,还真有些可怜。
服务生很快送来了她要的东西,在门口又问了她是否还有别的需求。宋诗意看着那瓶白兰地,一个脑袋两个大。
“没有碘酒吗?”
“不好意思,没有碘酒。如果是擦伤,白兰地也是一样可以消毒的。”
宋诗意只得点头,说谢谢,转身拿着东西回来了。
她把袋子放在桌上,抽了几只棉棒,用白兰地沾湿后,嘱咐了一句:“别动。”
然后就把棉棒摁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阵刺痛,程亦川嗷嗷叫唤起来。
宋诗意嘲笑他:“还是个男人吗?这点小伤就叫成这样,你不说我以为你生孩子呢。”
这下程亦川不叫了,为转移注意力,在她为他清理伤口时,重新找了个话题:“可以啊,宋诗意,我不在的日子里,看来你很努力在学习英语,连擦伤、碘酒都会说了。”
“我勤奋好学,不行吗?”
“那我问你,黄昏怎么说?”
“Twilight。”
“黎明呢?”
“Dawn。”
“松子?”
“Pine nut。”
“来个难的,金枪鱼刺身。”
“Tuna sashimi。”
“咦,不错啊。”
他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快地蹦出一堆词汇,也越来越难。就好像接龙似的,宋诗意进入条件反射的状态,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马车。Carriage。
庄园。Estate。
命运的安排。This is destiny。
直到某一刻,程亦川飞快地说:“那你是我最珍贵的人呢?”
宋诗意眼都不眨,说:“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他笑了,得意洋洋地说:“me too。”
宋诗意:“……”
她也不客气,替他擦药的手略微用力,下一秒,程亦川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继续用英语问他:“疼吗?”
程亦川泪光闪烁:“疼。”
“疼就好。”宋诗意微微一笑,“下次再胡说八道,就不止这点疼了。”
程亦川的腮帮子立马鼓了起来。
涂好了药,宋诗意扔了棉棒:“怎么这幅表情?”
程亦川捧心道:“我爱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话音未落,他被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拎了起来:“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
“不能胡说八道?”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我这是真心实意——”
心狠手辣的人重重地踹了他一脚。
“说吧,鼻子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