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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这天大清早,薛定就去了社里。
新华社,北京分社。
回国已有一个多月,也是时候接受新的任务,准备准备,节后就开工了。
主任的意思是,他在以色列都待了三年多了,希伯来语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对巴以地区的情况和地形也十分了解,干脆还是继续回以色列驻守。
“你有什么意见没?”
“我没意见。”
主任就笑,“你小子总没意见,让你干什么你都干,一副自大狂妄的样子,活像这天底下没什么你干不成的事。”
薛定但笑不语,不紧不慢反问:“这天底下有什么我干不成的事吗?”
主任大笑,“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喜欢你小子这股狂妄劲儿!”
然而薛定离开办公室前,又想起一事,便跟主任提了出来,“前几天和乔恺联系,他说会一直跟着我干。我也一早决定再回以色列,所以这次他跟我走,没问题。但是乔羽那边……”
“乔羽怎么了?”
“您替她重新安排一下任务吧,别让她跟我干了。”
主任一愣,“怎么,她能力有问题?什么地方出了错?”
乔羽也是中传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一来社里,很受重视。
薛定笑了笑,“个人问题,我和女性不太处得来,她在,凡事不方便。”
他是不会把乔羽的心思放在明面上说出来的,姑娘家最重颜面。
这事,说不得。
主任今年可有四十七了,头发都白了三分之一,吃过的盐比薛定走过的路还多。
早年也去过阿富汗、伊拉克。
风风雨雨见过不少。
当下,他看了眼薛定,眼神锐利又狡黠。
“你小子,惯会跟我打太极。是人家姑娘看上你了,你想借我的手把人弄走吧?”
薛定:“……您也是看多了肥皂剧。”
转身走了两步,头也没回,懒洋洋摆摆手,“得了,话我撩这,您看着办,别把我卖了就成。”
可主任不卖他,乔羽却不傻。
薛定离开主任办公室,当天下午,乔羽就得知了自己今年不能跟薛定这组去以色列的消息,气得立马追到了薛定家里。
“薛定,你出来!”她在四合院外头砰砰拍门。
下午六点,天上还飘着小雪,地上厚厚一层素白银装。
下雪天,天色可不太好看,昏昏沉沉,活像是整片天都要朝人压下来似的。
刘学英去城南办事,家中只剩薛定一人。
他听外面门敲得急,外套也没穿,就穿了件麻灰色毛衣,推门往外走。
四合院的门一打开,就瞧见乔羽面色阴沉站在那,眼中有火光直往外冒。
“怎么了?”他从容地站在那,也没邀她进门坐。
家中无人,哪怕外面天冷,他也不愿让乔羽进去。
人与人的关系,他从来都划分得极为清楚,界限分明。知道乔羽对他有意,他就更不会作出任何会让她有误解的事。
乔羽也看出来了,他连让她进门的心思都没有。
气得眼眶泛红,脚一跺。
“是你告诉主任,不让我跟你去以色列了,是不是?”
薛定沉默片刻,反问一句:“你不愿意?”
不反驳她的说辞,算是默认。
乔羽笑了两声,咬牙切齿,“我不愿意?主任那边,任务都下达了,你现在问我愿不愿意?薛定,你欺人太甚,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不待他答话,她又是一连串炮轰。
“是,我是喜欢你,可我给你添了什么麻烦?我和乔恺去了以色列一年多,自问干得不比他差劲。如今你因为私人恩怨,就不让我去了。社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人人都知道你只要乔恺,不要我。你让我把脸往哪搁?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四合院外是一条还算宽敞的胡同,但老北京的胡同,再宽也宽不到哪里去。
整条胡同都是住户,一丁点动静都极容易传入别家耳朵里。
眼瞅着已有不少人探出头来看。
薛定穿着毛衣,就这么站在自家院子大门口,听她说话,也不见着急。
背倒是打得挺直。
低头看她片刻,等她停下来,又过几秒,才问:“说完了?”
乔羽都快哭了,又急又气。
偏他从容不迫站在那,眼神一贯清明。
“乔羽,第一,你干得是好是坏,我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年后表彰大会上,主任颁给你的劳模才算。”
乔羽顿了一顿,眼神都怔了。
她并不知道薛定替她讨了劳模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