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画抬头,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站在楼梯处的乔安宁和她那张总是扯高气扬的脸,不得不说这个人也是她不怎么想到乔家来的原因。
看来乔爷爷和外公的交情很深,他真的是很疼她。乔以画想,这大概是乔安宁一直把自己当做假想敌的原因。
“呵!“乔安宁慢慢走近,“以为得了个新锐设计师的称号就很了不起么?你还不是一个来历不明,无依无靠……”
“安宁!”一把苍老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乔安宁的话,“我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教过你冷嘲热讽的本事。”
乔安宁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对着那个坐在轮椅里头发发白的老人讨好地撒娇,“外公,人家哪里有冷嘲热讽,一定是您听错了吧!我只是好心提醒她不要太得意了,毕竟接下来我们公司还有一个大项目……”
“以画,”乔老爷子目光慈爱,语气也很柔和,“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坐。”
可这区别对待却让在场的两人各自有了不同的心思,乔安宁妒忌得牙痒痒,竟平生出一种乔以画才是老爷子亲孙女的错觉。
乔以画却很是羡慕。因为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这样严词厉色,而温言柔色都是对着外人的。
是的,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没有父母,没有过去,未来也不知道在哪里。在这座人口几千万的城市,她就像一片浮萍,飘来飘去,无根也无牵挂。
夜已深。
乔老爷子坐在c黄边,独自垂着头,目光暗淡。
他怎么会看不出晚饭时以画的强颜欢笑,她身上似乎有一层膜片,隔绝了别人,紧紧地保护着自己。
想不到,他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给了她全新的人生,她依然过得不开心。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第二章
权铎昨晚做了一个梦,他趴在雪地上,屏息凝神地看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鸽子,那鸽子也不怕人,自顾自地踏雪踱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它的羽毛,只是小白鸽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扑簌着翅膀飞走了。
清醒后,权铎呆呆坐在c黄上,脑海里断片似地闪现着那只鸽子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厌恶、愤怒……竟和人的那么相似。
以前,他曾经无数次梦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含笑的,娇嗔的,带泪的,可从来没有像昨夜的那双那般清晰,清晰得几乎灼痛他的眼睛。
权铎从c黄头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看了好一会儿,低头亲了一下里面那枚粉色钻戒。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已然成为了一个习惯。
杨嫂像往常一样把早餐做好放在桌上,见权铎从楼上下来,她迎了上去,一脸忧色,“昨晚你怎么喝那那么多酒?银天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权铎揉揉眉心,简单解释了一下,“工作上遇到了点问题。”
杨嫂忍不住关心道,“那也不能这个喝法呀!”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之色,她又把话咽了下去,“今天的小米粥还合胃口吗?”
“嗯。”
无人再说话。
杨嫂退了下去,躲在厨房里抹泪,“少夫人还是没有消息吗?看少爷过的这什么日子,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我就没看他笑过,像机器一样工作,哪天不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我就谢天谢地了!”
吴源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你别这么激动,小心少爷听到又要担心了。”他轻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已经够苦的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杨嫂是看着权铎长大的,苏曼画的消失对他的影响多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昨晚他喝醉了酒……”她哽咽着说,“你也知道他是那么能忍的一个人,什么都藏得深深的,可他喊少夫人的名字竟然是带着哭腔的,我听了真受不了……”
“上天弄人哪!”吴源说,“如果当初我们早一点赶到,少夫人也许不会……”
其实都过了这么多年,很多线索都模糊,吴源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苏曼画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每次有关于她的消息哪怕是虚假的他都很重视,不过是不忍心看到权铎连这最后的希望都失去罢了。
是执念,大概也是梦靥。
***
“乔姐,你真的和安总监不是一对么?”施岚岚抱着文件,微微弯着腰,一脸八卦十足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乔以画疑惑极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人这样问她类似的问题了,当然她前四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