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秦枳接到秦妈妈的电话,家里正在煮糖醋鱼,刚好醋没了,让她顺便带瓶回家。
秦枳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一瓶醋,提着袋子出来,刚要蹲下去开脚踏车的锁,就感到车子被人从后面使劲踢了一脚,后尾盖立刻陷下去一大片,然后倒在地上,轮子悬空无助地转着,前面篮子里的醋已经整瓶打碎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酸味。
秦枳惊慌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虎背熊腰的肌ròu男面对着她,面露凶光,把手指掰得哒哒响,刚要跟他理论,没想到从后面又冲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比她不知高上几多,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到在地上。
秦枳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倒在地上,只感觉手心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掌心已经鲜血淋漓,模糊一片,小小尖尖的玻璃碎片隐隐可见。
倒下的时候,秦枳一慌张,就想找个着力点,没想到手刚好按在玻璃碎片上。此刻,痛得她好想问候这个女人的十八代祖宗。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有些年轻小伙子还乐呵呵拿出手机拍下视频,可就是没有人上前一步把秦枳扶起来。
秦枳眼看着这些路人脸上的冷漠,想起自己在家里都是被爸妈百般呵护的,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突然委屈得想哭,却执拗地不让眼泪滴下。
从小到大,她的眼泪,从来只在在乎她的人面前流。
车来车往的Z市市中心主干道上,一辆铮亮的黑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行驶着,突然,后座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低低跟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停车”,车子就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车窗缓缓降下……吸了吸鼻子,秦枳小心地扶着一根栏杆站了起来,顾不上手还在滴血,眼里还是湿润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你是谁,凭什么这样对我?”
女人双手环胸,睥睨着她,脸上一片狰狞,咬牙切齿,像是要把谁吃下去,情绪有点激动,秦枳怕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慢慢向后面退了一大步。
女人脚蹬一双十几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裙子又薄又短,脸上的粉扑得很厚,眼睛化得又黑又大,十指上都涂满了黑色的指甲油,“怎么?有这等胆子曝光,这会儿倒没胆子承认了?”
秦枳好艰难才辨认出眼前这个浓妆的女人,顿时心一惊。如果没错的话,前几天她还被人剥光扔在路上,颜面尽失,她的照片还存在自己电脑里呢,怎么现在居然还有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堵人?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是不是她的名声臭了,也要别人陪她一起臭啊?
不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吗,有什么可怕的!
秦枳咽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直视着女人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有胆子做小三,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会儿倒怕曝光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似乎还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今早新闻上的女主角,议论声更大了。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力量也是无穷的,女人嚣张的气焰明显小了不少,显然被气坏了,“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秦枳拍了拍身上的尘,她不想把这事闹大,只当今天是遇到了鬼,准备把脚踏车扶起来,却感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把自己整个笼罩,转身一看,高大健壮的男人大大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将近窒息。
秦枳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要是这一巴掌落下来,今晚她的半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手腕被人紧紧圈住,然后一阵巨大的力量拉着她往旁边一带,“砰”一声巨响,她的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泪也不自觉流下来……“哭什么。”男人低低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无奈,低头看着她脸上的几行清泪,刚伸出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秦枳惊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分明看到男人英俊的侧脸,五官清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温柔。
秦枳回过神,无比拘谨地叫了一声“顾市长”,脸上有着莫名的绯红,怎么每一次这么糗的时候都会遇到他啊。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手却没有松开,两人以一种特别暧昧的姿势紧紧搂在一起。
秦枳却并没有想太多,劫后余生的喜悦盈满了她的心间,她看着他的手下把大个子制服,然后等着他发话。
顾淮南挥了挥手,对一旁的秘书吩咐道,“先把他们送到市公安局,另外再帮我打个电话给方局长,请他务必慎重对待这次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