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乐成这个样子,就差去放鞭炮了。
打开电脑,看到文档里那该死的10000000.000,乔雪桐痛苦地抱住头趴在桌子上,苏乐兴高采烈地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响,漫天漫地都是“引咎辞职、-9000000”!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偏偏她乔雪桐还会因为那个微不足道的“0”一败涂地呢?
“没道理啊,”苏乐自言自语了一句,“小乔,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开心?”
乔雪桐觉得这人实在没救了,阿Q附身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告诉我,对于一个即将丢掉饭碗余生要背着九百万账务走下去的人,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开心起来的?”
连中彩票都不可能了好吗?最高也不过五百万!
“小乔,”苏乐担心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病了吗?”
乔雪桐气得眼冒金星,转过头不想理她。
苏乐强行把她转过来,“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说……”她提高了音量,“莫氏科技财务部的负责人昨晚连夜给我发了一张新的《审核表》,我反复核对后……总之,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乔雪桐瞪得连眼睛都不会动了,半晌她回过神,抓住苏乐的手,痛得她嗷嗷叫,“你是说真的?”
“是啦!”苏乐捂着发红的手背,心疼地揉了几下,“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昨晚收到邮件的时候苏乐也很惊讶,联想了一下,想当然地以为这是乔雪桐的功劳,但见她一脸比自己还讶异的表情,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不过事情解决了比什么都强,这份报表最迟今天早会的时候要上交,然后还要公示,如果晚了一步,那后果就真是不堪设想了。
“哎,小乔,”苏乐八卦地碰了碰她肩膀,挤了挤眼睛,“看你这小胳膊小细腿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力挽狂澜啊?”
这方面苏乐有经验,大公司的人难免都有点心高气傲,现在又是她们“有求于人”,有时候笑脸赔到僵人家也不见得买账,所以她越发感到好奇起来。
乔雪桐嘴角上扬,“秘密。”
“切!”苏乐努了努嘴,“搞毛啊,神秘兮兮的。”
早会结束后,乔雪桐才真正放下心来,她捧了一杯咖啡,倚窗而立,雪停了,晴光大好,这大概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吧?
楼下的花木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耳边仿佛响起了儿时最喜欢的童谣: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坝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得供瓶养, 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乔雪桐在这预示的春光里痴痴笑了出来,直到眼中笑出了泪。
“爸爸,为什么我的名字叫雪桐呀?”她听到一个稚嫩又清灵的声音。
“嗯,那是因为你出生那天,刚好下了雪啊。”
“那‘桐’呢?”
依稀里,那个笑容温润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诗经里说‘栽桐引凤’,爸爸希望……”
爸爸还说过,雪会落到她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可是她没有。
乔雪桐不是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对于莫淮北不计前仇“以德报怨”的行为,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有所表示。
“莫总,”乔雪桐突然有点紧张,“是我,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电话里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乔雪桐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晚上他喷在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气息,她不争气地红了脸,“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谢谢你。”
或许对这个男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对她乔雪桐……有的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有人高高在上光芒万丈,而更多的人是平凡的蝼蚁,每天为五斗米、N平米奔波劳累。
“不好意思,”男人清冽的声音隔着距离,“暂时抽不出时间。”
“哦,”乔雪桐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声音也有点结巴,“那……那我不……打扰你了。”
这一次,她先挂了电话。
莫淮北难得对手机怔忪了一会儿,旁边站得笔直的秘书轻声提醒他,“莫总,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十分钟后会议开始。”
莫淮北点点头,”知道了,你先过去准备。”
既然那男人不领情,乔雪桐也很快把请吃饭这件事抛之脑后,她被金津津押着去逛街,美名其曰挑选战袍,以应付明天晚上的古董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