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叹了一口气,“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陪着我,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负她!”
二十年来,爱情早已浓缩成了亲情,日日夜夜守在身边的人,这一份情,哪有那么容易割断?
女孩可怜兮兮地说,“那我呢?”
“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都过得舒舒服服的。”
这是郭川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女孩沉默了,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连喝了孟婆汤忘却红尘世事的鬼都愿意为它折腰。
“我刚刚……去找她了。”
“谁?”郭川语气一紧,抖落了膝上的报纸,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次,“你找谁去了?”
“你妻子。”
原本稍微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蔽日。
郭川推开女孩的手站起来,严声苛责,“你真是胡闹!”
冯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受这么大的刺激也不知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女孩盯着紧闭的黑色大门,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她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过客,却妄想用一个孩子拴住他,多么天真多么傻?
“你妈她怎样了?”郭川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顿时眼前一黑,问了护士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突然吐血晕倒,现在正在抢救。
郭婷婷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很陌生很陌生,“爸,我对您……太失望了!”
如果她还有力气和不顾世俗眼光的勇气,一定跳起来打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几巴掌,他到底真忘了,陪他走过那些艰难岁月的人,不是那个凭空冒出来有福同享的狐狸精,而是这个有难同当此刻却在急救室里命悬一线的女人!
“婷婷……我……”欲辨已忘言。
还好经过急救,冯馨从鬼门关回来,郭婷婷把郭川挡在门外,回头看到躺在c黄上气若游丝的母亲,心里又弥漫开一阵浓浓的哀伤。
“婷婷,”冯馨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地进出着,挣扎着伸出手,“帮我……找律师,我要……离婚!”
啊!?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从小到大,除了那段被安排的婚姻,冯馨几乎一路顺遂,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天生就是好命,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到头来,这场奋不顾身的爱情还是被背叛了,而且是以这么一个残忍的方式,所有的婚姻支架在那么一瞬支离破碎,她托付一生的男人,她的信仰,她的所有希望……灰飞烟灭——当真是生无可望。
冯馨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不是不折手段和乔振东离婚,也不是排除万难嫁给了郭川,而是……自己为什么要从那一场昏迷中清醒过来,如果永远不必清醒,那么心是不是不会像此刻般痛到没有知觉?
泪染湿了枕头,这真是一个漫长到恐怖的夜晚,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伤人却不流血,因为死的是……心。
郭婷婷以为母亲昨晚只是在气头上才会说出“离婚”的话,毕竟风雨数十载走过来的夫妻,感情基础不是说没就没,然而,她大错特错了,冯馨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仿佛她余生要做的惟一的事就是和那个无情的男人脱离法律上的关系。
连郭川费尽口舌解释懊悔认错、甚至跪在地上求她原谅都无法撼动冯馨一分,所有的悲哀从她口中出来,只剩下了两个字,“离婚。”
这个男人的背叛,只会让她觉得多年以前对乔振东的决离是那么的恶心,冰冷的现实摆在眼前,冯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当初错过的……已经是一生。
有一首歌这么唱,毕竟相爱一场……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然而,当真是无法挽回了吗?
“你找我干什么?”乔雪桐疑惑地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温水,“谢谢。”
郭婷婷神色极不自然,眼眶红红的,垂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放,“前两天,我妈妈又昏迷了,医生说差点救不过来。”
“什么?!”乔雪桐难以置信地拉长声音,眼里难掩关切,“她现在还好吗?”
毕竟那是给了她骨给了她ròu的人,在这种时候,乔雪桐无法狠下心,不管不问。
“不好,她很不好!”郭婷婷捂着脸,泪水从掌心滑落,“她要和我爸爸离婚……”她哽咽着说,“我知道她一定是伤心到了极点才会提出离婚,我爸爸是有错,我不为他辩驳,但是,也没有严重到要离婚的地步啊!我妈妈身体不好,以后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