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莫心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记得姑姑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微胖,腿脚还有些不方便。”
那便是森田光无疑了,听莫心盈这么一说,权铎很快下了个结论,当时吴源告诉他森田光一条腿被废掉,人的面容可以改变,但这种腿疾,却是会伴随人一生的。
这个可能性让权铎心生惧意,他猛然加速,车子快速地冲了出去,差点撞上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莫心盈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你当心点儿!”
权铎当作没有听到,一踩油门,风呼呼地从路边的树上刮过,莫心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却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丧失理智的男人,这个时候肯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莫玲叶说要让他尝尝下地狱的滋味,那是不是意味着……权铎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青筋暴露,不可以!
他不可以失去她!
手机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权铎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立刻接通,“银天,有消息了吗?”
“嗯,三少,”那边银天毫不含糊地说,“我们已经确定了少夫人现在的位置……”
“好,我立刻赶过去。”
风吹散了片片黑云,天色渐渐清明,荒野中,一辆撞毁的车子,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依然还是那幅静止的画面。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丝毫不逊色于狂妄的风声,可见来的人心有多急切。
刺耳的刹车声过后,黑色车子还没来得及停稳,里面便有人踢开车门走了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灰色西服,和此时此刻的背景,默契而贴合。
“曼儿!”赵力卓一眼就看到躺在糙地上的女儿,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双膝跪地,然后把她抱了起来,像是呵护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曼儿,醒醒,醒醒,是爸爸,爸爸来了……”
随后一支拐杖从车里伸出来,一个银发飘飘的老人也走了下来,他的步子是很仓促的,但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沉重的力量。
“曼儿,我的曼儿,”老人嘴里吃吃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苍老、悲凉、心痛,“外公……又一次……来晚了。”
第一次,他的女儿乔樱出了车祸,夫妻两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护住了年幼的女儿,后来是赵力卓冒着危险把她救了出来,甚至被随后赶到的仇家射了一枪,子弹至今还留在肩膀上。
没想到,这一次,他还是来晚了。
在动了一次大手术后,乔老先生的病情刚有点起色,他就惦记着自己的外孙女,不惜千里迢迢拖着病体到美国来,他先前安cha在纽约的眼线汇报说她搬了一个新地方,那里防范极其严密,所以他只能交待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但是关于她的消息就这么断了。
他刚抵达机场,便有人通知他,五分钟前看到她拿着包急匆匆地从家里出来,后面没有跟任何人,他心生疑惑,让他不必惊动,只需要在后面跟着……在他和赵力卓赶去的路上,她就出事了。
要是他没有来,是不是……她死了他都不会知道?
一想到这里,乔老先生感觉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重新复苏过来,鲜活地跳动着,再一次接受凌迟……车子前面站了一排人,在他们后面,一个男人和一个老人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人。
苏曼画感觉自己很冷,全身的力气正一点点地流失,然而耳边有一个声音特别温柔,特别熟悉,特别慈祥……不,好像是两个不同的声音。
她极其费力地睁开了麻木的双眼,朦胧中看见一张脸,她又重新闭上重新打开,苍白的唇中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爸爸……”
是爸爸!她又出现幻觉了吗?但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真实,苏曼画真想就这么依偎着,最好永远不要失去。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无条件地爱你,包容你所有的缺点,那么他一定是你的父亲!
“曼儿,”赵力卓惊喜地叫了出来,“董事长,曼儿醒了!”
乔老先生颤抖着双手去握住她的手,触感很冰冷,几乎没有温度,但他的内心却起了一阵大的颤栗。
他的外孙女,隔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这么近这么近地触摸到……乔老先生忍住盈眶的热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苏曼画虚弱地抬头想去看搭在自己手腕上那双温暖的手的脸,她动了动双腿,突然小腹处一阵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热热的,湿湿的……“啊!”她痛苦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