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矮啊!
“师……师姐,你的病……”田甜舌头都捋不直了,一连说了几个“病”字,“人……他好像来了。”
湿润的气息被风卷进来,梅苒抬眸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男人,白衣黑裤,眉目清冷得如同城外覆雪的青山,全身透着一股淡漠疏离气息。
他身后是一道密集的雨帘,那双微冷的深眸,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
梅苒的手从预约记录本上移开,缓缓问:“傅时谨先生?”
淡定若斯,仿佛那句“麻子矮冬瓜”不是出自她的口。
问完耳根却悄悄红了半边,心中暗忖:雨声那么大,刚刚那话,他应该没听清楚吧?
“不好意思,迟到了。”
答案已昭然若揭。
梅苒事先看过病历:偏头痛,先前是西医治疗,出现药物副作用导致病情加重。
“手伸出来,我把一下脉。”
旁边的小助理夸张地“啊”了一声,激动得小脸绯红,梅苒这才注意到男人放在号脉枕上的那手,修长如竹,骨节分明,有说不出的养眼。
她神色如常地收回视线。
把过脉后,梅苒又简单问了一下病情,心中大概有个底,开始低头写药单。
她虽算不得是半路出家,可始终没法把字写得龙飞凤舞叫人看了晕头转向,所以轻易被人捉住了错处。
男人捏住她的笔,沉声道,“这里写错了。”
声质清冽,还带着些许的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苏麻麻的。
梅苒注意到他长指压着纸面的那处,顿时明白了过来,不免有些窘。
原来她把“谨”写成了“瑾”。
还真是一个谨慎的人。
好不容易送走一尊大神,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病人,梅苒也顾不上吃饭,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色微黑,雨也停了,她扶着酸疼的腰,“走吧,请你吃饭。”
被折腾得蔫蔫的小助理一下子双眼冒光,“我们去吃西餐吧,新开张的店,我有代金券!”
两人各点了一份黑椒牛排、法式黑松露鹅肝酱和意大利面,好吃得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吃着吃着,田甜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师姐,这会不会很贵啊?”
她手上是有三张一百元的代金券,可似乎不能叠加使用啊!
梅苒正切着牛排,“没事,我请客。”
田甜放下心来,絮絮叨叨又开始说起路上的话题,“我就说他一定长得很帅吧?亏你还说人家是……”她笑得前俯后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不过,傅时谨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呀,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呢。”
梅苒饥肠辘辘,埋头苦吃,并没有答话。
餐厅换了一首抒情歌,对面的小姑娘突然变得感伤起来,唉声叹气的。
“怎么了?”
“昨晚我不是熬夜看《中国好歌者》吗?天后余声也唱了这首《你是世间最好的相逢》,虽然唱得很好听,可跟我女神比,那也是差远了!”
梅苒随口问,“你女神是谁?”
“你有没有听说过七年前轰动乐坛的传奇歌手MR?”
梅苒握着刀叉的动作一顿,慢慢摇头。
田甜语声略带哽咽,“她就是我的女神啊,虽然如同昙花一现,只留一曲成绝响……我们为了纪念她,特地……”
梅苒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不敢置信地问,“追思会?”
她怎么不知道MR死了?!
“是啊,”田甜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七年了,这是我们MR粉自行组织的活动,就在这个周末,你要去吗?”
梅苒想了想那画面顿觉遍体生寒,“不用。”
气氛凝滞。她又问,“那个节目,你最喜欢哪个歌手?”
“当然是天后余声啦!不过,有一个叫梅梦然的歌手唱得也不错。”
沉重的话题被成功转移,梅苒笑笑,继续听她说,一顿饭吃下来也还算愉快。
不过等到要结账的时候,梅苒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走得太急忘了带上钱包,幸好翻了随身小包,找出了一张很少使用的黑卡。
谁知却惊动了餐厅经理,这个匆匆赶来的微胖男人额头沾汗,点头哈腰,“梅小姐亲自光临,实在是荣幸之至!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纸袋。
梅苒接过,说了声“谢谢”,赶在上洗手间的田甜回来之前把他打发了。
“咦,这是什么?”田甜好奇地瞅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