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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和秦业见过礼,冯老夫人这才道:“劳烦秦先生跑一趟,这珠儿是老身侄儿媳妇,昨儿个老身问过她了,竟说已记不得此事,想是并没放在心上。”
“老夫人太客气,珠儿姑娘于在下恩和再造,便是一点谢仪,也表达不了在下感激之意,”秦业拱了拱手,“还请老夫人成全,在下盼着当面和珠儿姑娘致谢。”
冯老夫人这时吩咐道:“请舅奶奶过来。”
不一会,一位年轻妇人走了进来,冯老夫人引见道:“秦先生,这位便是珠儿,夫家姓周。”
瞧见来人,秦业心下一怔,这女子年纪怕是不到三十,绝不可能是冯玉儿之母,可为何这钗子竟是她的?
脑子转了转,秦业笑着上前作了个揖道:“在下秦业,寻了多年,终是见到了恩人。”
珠儿回了一礼,故作羞赧地道:“不瞒先生,当日之事,妾身真不太记得了。”
“不妨,”秦业从怀中掏出珐琅银钗,递到珠儿面前,问道:“请问周夫人,这钗子可是您的?”
珠儿脸色突然就变了,一把夺过钗子,盯住秦业脱口问道:“你在哪儿拾到的?”
这话着实没有礼貌,冯继忠刚要出口教训,谁料秦业满不在意,回了一句:“五年前,便是在金陵。”
珠儿似乎松了口气,五年前,那就不是了……估摸是拐子见着那小丫头手上的钗子然后拿走卖掉,被买的人拿着然后救了此人,当下,她很快便笑着回道:“这是家母所赠,妾身备加爱惜,只是却不慎遗失,没想到今日失而复得,心里免不得高兴坏了。”
“周夫人确定,这钗子是您所丢?”秦业问了一句。
“怎么,你觉得我是要讹你的谢仪?”珠儿有些不高兴了,将钗子递到秦业眼前,“当日我嫌这银钗的爪头做得不好,有些扯头发,特意让工匠帮着磨圆了,你看看可是?”
“周夫人切莫误会,”秦业笑道:“当日不知周夫人为何会到金陵?”
珠儿说道:“金陵是我娘家,时不时回去一趟,怕也不足为奇吧!”
“确实,确实!”秦业点头,“您可是在城南塔子园那棵树下见到的在下?”
“正是,”珠儿一脸的不悦,“难道先生竟不信我,罢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三百两,请恕妾身告退。”
秦业忙拦住,“周夫人不必见怪,只是在下过于激动,不免回忆起了当日场景。”
“这么久的事,我如何记得清楚?”珠儿气得嚷嚷了起来。
一旁冯断忠忍不住咳了一声,冯老夫人见珠儿那样,知道她是编不下去的,忙打圆场,“秦先生问得细些也是有的,珠儿不许着急。”
这时秦业笑呵呵地从怀中取出银票,道:“既如此,区区谢仪便请周夫人收下吧!”
珠儿眼睛一亮,猛地上前几步,便想将银票从秦业手中抽出来,只到了近前,又故作矜持地顿了顿,将银票拉了过来,随后福了福拔腿就走,连她“倍加爱惜”的钗子都不要了。
有这么不讲礼数的亲戚,冯继忠面子上也觉得难堪得紧,只碍着自己老娘还在场,他也不敢和秦业说什么,只能对人递个眼色,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眼见着银子到了手,冯老夫人心下不免快活死了,想着赶紧回去打珠儿的秋风,便懒怠再搭理这位秦先生,应酬过两句,遂寻个借口出了内堂。
“秦先生,在下亲戚粗鄙,”冯继忠叹道:“家风不严,让您看笑话了!”
秦业忙宽慰他,说道:“冯大人不必在意,周夫人倒是直慡得很,只没想到,她竟是随尊夫人陪嫁过来的。”
“珠儿小我夫人四岁,很会讨家母欢喜,后来还将她许配给在下内弟。”怕秦业听不明白,冯继忠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不是拙荆,乃家母亲侄,如今他们成亲也快十年了。”
秦业更加确定了,冯玉儿都及笄了,自然不可能是这珠儿生的。
心下叹息,不过确定了钗子,那么必然和珠儿有关,他便起身道:“既已报还过当年救命之恩,在下也该告辞,这些日子多有烦劳冯大人。”
“秦先生不如多留两日,”冯继忠盛情邀请道:“也让在下尽些地主之谊。”
“在下正有此意,嘉兴府风光甚佳,上回匆匆一过未得尽揽,如今心事已了,在下必要好好欣赏一下美景。”秦业口中支应着,心中却在考虑,这银钗主人是珠儿,珠儿也一直在平安县,加上此地还有冯玉儿提到过的荷塘,几乎可以肯定,冯玉儿便是平安县人,看来真相已然近在眼前。再多试探试探珠儿一些时日,他得过去平安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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