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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未向薄情染(205)

“是哀家。”殿门被缓慢推开,太后着一身青色家常宽袍,踏夜色而来。

沐婉如和尉迟骏齐齐跪下,嘉禾帝起身相迎,恭敬请安。

太后择一张椅坐下,冷淡扫一眼跪着的二人,并不叫平身,转向嘉禾帝,“是哀家准公孙问带走刺客的,你有异议?”

“儿臣不敢。”嘉禾帝暗暗叫苦,这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太后耳中?沐婉如面有惧色。自她入宫以来,太后对她的态度始终是不咸不淡的,但她清楚地知道,太后并不喜欢她,因为身为一国之君,须雨露均洒,方能子嗣绵延,专宠一人乃后宫大忌,任何一个太后都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太后只和嘉禾帝说话,仿佛殿中就只他二人,“三月飞霜,这是天阅国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天生异象,国之必有祸事。公孙将军、于承相、文大人等皆上书奏请将刺杀尉迟老将军的凶手正法,你为何屡次不允?”

沐婉如心头一震,咬住了唇。萧予墨身负太后和朝臣双重压力,他为何从来不说?

尉迟骏又惊又愕,为一名女子劳师动众,究竟是对他不满还是对圣上不满?

嘉禾帝云淡风轻道;“不过是术士大惊小怪,一派胡言乱语,母后不必放在心上。”他以眼色示意沐婉如万事有他,无须担心。

“大惊小怪?胡言乱语?”太后眼角余光在沐婉如身上冷冷一扫,“哀家倒不这样认为。后宫有人妖言惑众,媚惑君主,这不是我天阒国的祸事,是什么?”

那冰寒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沐婉如越发将头低下。

嘉禾帝未及回话,太后又瞥一眼尉迟骏,“老将军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孙儿为美色所惑,替敌人求情,这不是我天阒国的祸事,又是什么?”

尉迟骏敛眉闭目,心中无限伤神。

嘉禾帝眉头聚拢,太后所为何来,他心知肚明。云清霜的事不过是被她寻到一个契机,借机发作罢了,真正的诱因是婉儿的受宠。他沉默以对。

沐婉如脸色渐白,嗓子像是被灌进沙砾,晦涩难言,“太后,是臣妾的错。”

“不关婉儿的事。”嘉禾帝将她护到身后,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沐婉如苦笑。这个时候,他愈是护她,太后的怨气则愈甚。

果不其然,太后重重地推倒了身前的椅子,眼中尽是慑人的锋芒,“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毋后吗?”

“母后息怒。”嘉禾帝徐徐一笑,那笑容淡得只是一掠而过,“儿臣敬重母后,但若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儿臣这个帝王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太后气得浑身发抖,霍地站起,一根手指几乎戳到他额头上。

“儿臣只想要一个爱我这个人、而非爱我身份地位的女子,如是而已。”嘉禾帝似乎笑了笑。沐婉如从身后紧握住他的手,这只手,牵住了再也不放。那几个字已深深印在她心中,此生永难忘怀。

太后迫视他须臾,旋即平静下来,“你好自为之。”一转身,拂袖而去。

嘉禾帝长出一口气,顺势将沐婉如拽人怀里。两人旁若无人,道尽甜言蜜语。

尉迟骏尴尬地背过身,念及云清霜,心头涌过一丝酸楚。

良久,沐婉如才想起尉迟骏的存在,羞得躲在嘉禾帝怀抱再也不一肯露出脸。

嘉禾帝神色松弛,悠悠一笑,一字一句,“尉迟,明日一早你随孤去趟京畿大营。你放心,孤一定助你带回云姑娘。”

尉迟骏领首而笑。这还是祖父离世、云清霜被俘后,他脸上露出的第一丝笑容。

雪仍在下,历经三日三夜,冰霜满地,人在外面走上一圈,已是全身濡湿。嘉禾帝与尉迟骏走进京徽大营时,营内炭火烧得正旺。

“公孙问呢?叫公孙问来见孤。”嘉禾帝道,声音不大,神情也算平静,然而不怒自威,惊得守夜的将士跌下椅来,又跪又拜,磕头请安。

公孙问来得匆忙,不及盔甲加身,只在中衣外披了件外衣,睡眼惺松,但见嘉禾帝便吓得睡意全无。“圣上。”他舌头打结,战战兢兢道。

嘉禾帝在正中间一张椅上坐下,言简意赅道:“公孙问,将人犯带上来。孤要亲自审问她。”

公孙问不敢违背圣旨,清一清嗓子下达了命令。

“尉迟你也坐。”嘉禾帝道,没有在人前避讳他对尉迟骏的另眼相待。

尉迟骏轻轻垂首,靠墙而坐,眉间隐约露出忧愁之色。

嘉禾帝以手指轻敲椅背,神色自若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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