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急于求成,一招紧接一招,一手握拐逼近,另一手催动掌力,绵绝掌力似无穷无尽,黑衣人不慌不忙的接招,两人越打越快,身体如陀螺般旋转,云清霜直瞧的眼花缭乱。
那老者久攻不下,有些烦躁,他忽喝道:“师侄,他交给你了。”话音刚落,他身体悬空,竟是向云清霜扑来。
云清霜勉强招架住他凌厉的攻势,第二招紧随而来,她默运起玄功,但一运功,小腹如火燎般剧痛,一口真气怎么都提不上来,被玄衣老者一拐击在左肩上,喉间瞬时涌上一股腥甜,真气逆转,左半身仿佛没有了知觉。云清霜踉跄的跌倒在地,眼看着第三招迎头而来,她已无应对的能力,只能闭目等死。
与青衣书生过招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腾空而起,一个大转身跃到云清霜身旁,抱起她就地一滚,化解了掌力。但听得一声巨响,脚底倏地裂开一个大坑,如果他即刻放开云清霜或许还能自救,但他执意支撑着云清霜的重量,两人双双跌入黑洞。上面传来那老者得意的大笑声。
黑衣人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缓解了下落的速度。在落地时怕有暗器袭来,他搂紧了云清霜就势一滚,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放开了她。
云清霜只觉气息紊乱,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黑衣人扶住她,手掌按在她肩头,绵绵真气不断输入她体内,这是他以上乘内功在助她疗伤。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缓缓收回手,云清霜自己静坐养息,惨白的脸色逐渐有了起色。
又过了会儿,云清霜有气无力道:“多谢公子相救。”她身体虽还感到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黑衣人唇角轻勾没有接话。他正凝神打量此地。
这是一处地下牢房,四周皆为石壁,没有其他出路。设计极为巧妙,任谁都想不到牢房竟然会造在卧室底下。
云清霜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移动,心中一直在揣测他的身份,他是为了救她才深陷牢笼,可是,他为何要救一素昧平生的人。她越想越觉得奇怪,猛然挺直背脊,语气微凛,“你究竟是何人?”
黑衣人转过身,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嘴角含着笑,黑眸在夜色中灿若星辰,轻悠悠道:“是我,云姑娘。”
星眸剑眉,眼底笑意深深,身处绝境然气定神闲,神采飞扬,不是夏侯熙又是何人?
夏侯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得从头说起。他同永禄约定亥时去会一会尉迟骏的师叔司徒寒,而这里就是位于城郊的司徒别庄。夏侯熙此行并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他易容前往只为了暗中查明尉迟骏的下落以及一试司徒寒的身手。
庄院的规模之大出人意料,要找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他们二人分头行动。也是夏侯熙运气好,没费多大功夫就摸到了司徒寒的住所。他没有急着动手,只因无把握以一敌二,他想尽快传讯给永禄,没料到司徒寒早就觉察到他的存在,先发制人。夏侯熙的优势在于轻功高明身法灵活,而司徒寒的掌力刚劲凶猛,但在招招都被他避开后难免心浮气躁,而这种打法又特别消耗内力,三板斧不起作用后,攻势减弱,夏侯熙拼劲全力勉强可以同他战个平手,但因云清霜的受伤打乱了阵脚,所以才被司徒寒抓住时机启动了卧室中暗藏的机关。
当然,他所讲给云清霜听的仅寥寥数语,至于他为何来到此处,司徒寒又是什么人,却是只字不提。但云清霜心思剔透,将前因后果仔细思量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有些事情她觉得有必要让夏侯熙知道,但前提是,夏侯熙也应该将他所掌握的讯息和盘托出。云清霜淡淡一笑,慢慢道:“夏侯将军,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夏侯熙不自觉的挑了下眉:“请讲。”
云清霜仰头直视夏侯熙,试图从他的眼中瞧出些什么,他眼底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但在云清霜长久的注视下,俊颜微醺,忙以轻咳掩饰窘态。云清霜也意识到自己此举多有不妥,遂垂眸曼声道:“与司徒寒在一起的青年人,将军是否觉得有些面善?”
夏侯熙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浅浅笑了笑,却又似笑非笑。
见夏侯熙并不接话,云清霜用力咬了下唇,不再拐弯抹角:“他是何来历,竟几次三番劳动大将军你亲自出马?”在去往宣城的途中,夏侯熙曾经夜探客栈,路上又多加拦阻,对象皆是那名书生,今日夏侯熙出现在此,又是为他而来,刚才的对决中,云清霜已知晓他并非文弱书生,他隐瞒身份,掩藏武功,又是所为何故?而这一切,则需要夏侯熙为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