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安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好几个小时,依旧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他烦躁的敲了敲额角,决定还是稍事休息,等警员把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回来再做进一步的推理。
出了实验室,走廊里一片漆黑,开门的声音点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炫目的灯光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时,白笙安才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关在这里整整一个白天了,警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哪怕他不吃不喝,也没人敢贸然进来打扰。
他倒不觉得饿,只是头疼的厉害,一跳一跳的疼,像是绷紧的弦,把他整个人箍的动弹不得,他最近一直失眠,已经接近一周没有好好睡觉了,再这样下去,很难保证用最好的状态破案。
到了休息室,里头也静悄悄的,他懒得开灯,反正也熟悉布局,直接摸黑走到沙发跟前,正准备往下躺,就感觉身侧似乎还有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声,他眉心紧皱,二话不说伸手捂上她的嘴,不耐烦的警告她:“别叫,乖乖的躺着,我休息一下。”
苏瑶也很听话,赶紧点了点头,乖乖的把自己立起来贴在沙发上,给他空出了足够大的空间,之后大气不敢出的装人形靠枕。白律师在实验室里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不吃不喝,这会儿一定累坏了,他平时就最烦别人打扰他,现在肯定只想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不需要别人的嘘寒问暖,不需要任何哪怕是善意的关心。
苏瑶其实也刚躺下没多久,早上白律师进实验室的时候,她很自觉的跑出去买早餐,她现在的职责是白律师的助理,所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也算是她份内的事,哪知,等她买回早餐准备叫他时,孟警官才告诉她,白律师在思考案子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打扰。
她拎着几块蛋糕觉得十分茫然,很矫情的说了句:“可是他都没吃饭,哪有精力思考案子。”
孟警官冲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顺手拿了一块袋子里的蛋糕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才说:“吃饭?就白先生那样,他就是死在里头了,你也不能擅自进去收尸!”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夸张,但是好在让苏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把蛋糕送给孟警官,没敢踏足那实验室半步。
她原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是又害怕白律师中途从实验室里出来,因此,虽然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硬是没敢睡,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中午,孟警官叫她去吃饭,她扒拉了几口就赶紧跑回来,感觉回来的路上,饭才从食管颠进了胃里,她听从孟警官的建议给白律师带了饭,她还很谨慎的询问孟警官,白律师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孟警官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哪那么多挑剔,买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把自己关里头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吃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也不清楚白律师的喜好啊?”苏瑶发誓,她不是有意戳穿的,但是孟警官瞬间黑了脸,愣了半晌,还是气不过,拿筷子在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我当然不清楚,我凭什么要清楚,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苏瑶揉揉脑门上的包,觉得极其无辜,她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她替白律师带了些清淡的小吃,可是等到下午白律师依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那些吃的早就被微波炉反复加热糟蹋的面无全非了,现在已经喂了垃圾桶,她一直作息规律,没怎么熬过夜,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这不,还没进入深睡眠,这人立马就出来了,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人家为了破案累了整整一天,她吃饱喝好,睡得昏天黑地,她真是一个大写的百口莫辩。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夜色把屋子里最后一点光亮从窗户里撤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就仅剩了一圈圈模糊的光影,白律师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清淡,干净,若有似无,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又像是漱口水的味道,沁人心脾,带着海洋的气息,他身型高大,即便是她已经贴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体还是无法舒展。
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他身体的轮廓,仅能感觉到他脊背宽厚有力,也正因为如此,反而少了些许尴尬,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做到不打扰到他,整个身体绷的紧紧的,一动不敢动。
他的呼吸平稳绵长,似乎是睡着了,苏瑶浑身发麻,轻轻抬了抬胳膊,感觉他没有动弹之后,又小心的动了动腿,刚一抬腿,那种被击穿了一样的酸麻感就沿着大腿一路窜到脑壳子上,她疼得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赶紧把腿担在沙发靠背上,紧紧捂着嘴,疼的龇牙咧嘴,愣是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