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冲底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散摊子回家,自己则巴巴的凑到白笙安跟前,腆着脸笑问道:“哥,你开车没?我送你回去吧!”
白笙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想着手机里怎么着也不能装作没看见的短信,眉头紧锁,极其惆怅,半晌,才单手搁在桌上,杂乱无章的叩击着,嘴上说道:“尚绪之回来了,让我去接她。”
尚绪之,是白笙安父亲世交家的千金,虽然两人不算是青梅竹马,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讲,白笙安和她都不怎么亲近,但是碍于两家长辈或真情所向或利益所趋的亲切交好,白笙安也没办法把她当成陌生人。
她和时下极力展现女性柔弱娇嗔之美的小女生不尽相同,她足够成熟,进退有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懂得该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获取,她对白笙安的企图如司马昭之心一般昭然若揭,却不透着步步为营的迫切,让人看得透她的占有欲,却并不能从她的一言一行发现让人生厌的细节。
孟凯文觉得,尚绪之这种熟女,才配得上白笙安这样的冷血动物。
因为她懂得容忍,懂得蛰伏。
白笙安自己对尚绪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他和她的关系仅仅是基于两家长辈间的情分,因此,他对她最多的感情也只局限于客气却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他厌烦辗转于各种人情世故之间,他不善于梳理人际关系,所以对于周遭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绅士有礼却又礼貌疏离,让人既挑不出任何毛病,却还能保证自己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缠上身。
对于同尚绪之有瓜葛他实属无奈,长辈的面子不能弃置不顾,可他实在是疲于应付,每每想着要敷衍她,他就头疼欲裂。
机场即便是大晚上也是人流不断,熙熙攘攘,不见半点夜深的冷落萧条,白笙安在接机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见尚绪之拉着一只小小的皮箱,风姿绰约的朝他走来,她长的漂亮,身材好,加上本身不凡的气度,让她在人潮汹涌的机场中显得格外出众。
她大步跑过来,下意识的张开手臂,但是在看到白笙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反感时,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臂,只是轻笑道:“谢谢你!”
她的态度亲昵却不得寸进尺,客气却也不见得多疏离,恰到好处的距离,并不让人生厌。
“累了吧,快点回去洗洗睡吧。”白笙安尝试着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并不能若无其事的给她一个微笑,因为他现在确实并不是心甘情愿,仅是勉励维持的客气而已。
“说起来,我们俩已经好久没见了,我这么一走,近一年多,自己一个人待的时候不觉得,看到你之后才发现,竟然有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
尚绪之的声音很甜美,是很多男生午夜梦回时都在回味的那种柔美的声线,她人长的美艳性感,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美,所以,她永远都是张扬的,骄傲的。
她很成熟,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理,她懂得以怎样的距离相处能让人备感舒服,也懂得怎样才能绽放的淋漓尽致。
但是,白笙安并不喜欢她这种强势的美,相反的,他欣赏的是那种韵味十足的美人,并不是一眼所见就能让人荷尔蒙激增的,但是越看越觉得舒服,细水长流的美一点点的晕染开来,让人打心眼里熨帖。
“两家人也好久没见了吧?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念叨你,说是小辈都走了,只留了老头老太太在家里。”尚绪之神色自然的叙着旧,仿佛他们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情侣那般温馨和暖。
白笙安虽不讨厌,却也懒得应付,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不早了,你舟车劳顿,回去早点休息吧。”
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挺拔修长的背影透着一丝冷硬,尚绪之适时的闭了嘴,抬起纤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自嘲的想着,在他面前,她总是无计可施,她懂得迎合任何人,却总是无法让他亲近她半分。
上了车,白笙安一言不发的开车,面色有些不悦,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冷硬,加上他眼底的冷漠,不自觉便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尚绪之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筋骨铮铮,骨头里都透着勃发的力道。
这样完美的男人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但他身边却从来不见一个女人,一来是大部分人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他,自觉远离,二来是他这冷冰冰的性子,让人哪怕是捧着滚烫的心靠近他,也能被浇个透心凉,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袛一般的人物。
尚绪之不属于任何一种情况,她足够优秀,优秀到哪怕和他并肩而立也绝不会有半点不自在,她自信他身边再没有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所有女人艳羡的资本她都有,可白笙安却始终无动于衷,那眼底的冷漠和隐忍从没有半分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