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安继续往下查看,死者的手边放了一张贴的整整齐齐的纸片,他小心的打开,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只写了一句话,“每个人都应该为他们所犯下的错误赎罪。”
对于凶手来说,杀了人之后留点纪念也无可厚非,只要不是供认与案件相关的信息,那么这些文字几乎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这次却明显不一样,白笙安不知道凶手是不是故意为之。
因为这句话,是他小说里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文章他记不太清了,大约是一个命运多舛,被变态杀人犯害的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心灵受到重创后,就发誓要给和他一样不幸的人一个公道,便开始凌驾在法律之上,自诩替天行道的试图铲除那些逃离法网之外的罪犯,最后,这个犯人自首归案,那句“每个人都应该为他们所犯下的错误赎罪,”就是他这个案子的结案辞。
如果仅仅是巧合,那就无须继续追究,但如果凶手留下这句话是别有居心,那么,就需要提高警惕了。
检查完尸体的情况,白笙安又查看了周围的环境,痕检科的人已经在采集证据了,但是收效甚微,凶手很谨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样的犯罪,分明是处心积虑计划好的,再联系他刻意留下的那句话,杀人动机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现场勘查结束后,刑警队长带着人运送尸体回局里解剖,白笙安和孟凯文留下来继续了解案子,去找酒吧老板谈话的路上,孟凯文才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接到报案的时候,还以为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但是等看到那张卡片时,心里有点不踏实。你的读者数不胜数,狂热追捧的粉丝也不在少数,会不会有模仿作案的可能性?”
白笙安神色未变,但是语气同样严肃:“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只能算是一个推论。”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酒吧老板的办公室,见两人进来,他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上来,腰弓的像个虾子,双手捧着孟凯文的手掌狠狠地握了握,转而伸向白笙安时,被白笙安面不改色的忽视掉,他面皮一僵,略微有些尴尬,招呼两人坐下后,便是殷勤的端茶倒水。
“死者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文凭?”孟凯文掏出随身带的本子,边问边做记录。
“他叫陆岚,二十二三吧,听他说因为家里穷,高中毕业就辍学了,他是我们店里的酒保,半吊子的调酒师,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年了,勤勤恳恳,说的少做的多,在酒吧里挺招人喜欢的。”老板把茶沏好后推到孟凯文和白笙安面前。
孟凯文从善如流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白笙安看了看杯身上的指印,眉头皱了皱,不为所动。
“他平素有什么仇家吗?他在当酒保之前的经历你了解过吗?”孟凯文又问。
“之前的经历?我想想啊,总之来这之前我已经托朋友查过他的底细,毕竟我们这一行特殊,稍有不慎就容易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来路不清的人我是不会用的。他底子挺干净,我观察了他好一阵,觉得这孩子很实在,一直乖巧的很,唉,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孩子!”
老板兀自唏嘘喟叹,孟凯文无心配合他的伤感,继续问道:“那他平时个人习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没有,他一个人从外省过来,家又是农村的,在这里讨生活,因为性子木讷,没几个朋友,每天除了在酒吧就是回出租屋,生活单调的很,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很干净的一个孩子。”
这么说来,这人死的还真是没有头绪,就这么普普通通,乖乖巧巧的年轻人,那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孟凯文正欲开口发问,白笙安却突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他是哪里的人?”
那老板也是眼里手里过了无数人的人精,知道这个面色冷漠,不苟言笑的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即便是不说话,周身散发的气场也格外的强势,当下恭敬的回答道:“他家是林县的,至于什么村的我就不清楚了。”
孟凯文又公事公办的问了几个问题,那老板知道的也只是些皮毛,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向他道谢之后起身离开了。
之后孟凯文又调查了陆岚周围人的口供,大家的口供一致,都认定陆岚是个根正苗红,吃苦耐劳的好少年,孟凯文拿着笔搔搔头,倍感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凶手不会是真的图刺激,模仿作案吧?”
白笙安抬手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去林县的话开车需要四个小时,如果调查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回来,于是,他抬手拍拍孟凯文的肩膀:“调查一下陆岚家在哪,现在立刻出发去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