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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151)

王安石罢相后赵顼升他的亲家吴充与王珪同为同平章事,吴充很想按司马光的建议废除新法,但参知政事蔡确劝其说皇帝赵顼推行新法态度较坚定,废除新法必有违圣意,吴充才继续按赵顼的意思履行新法如故。赵顼当初起用吴充是因为很欣赏他虽为王安石亲家但毫不党附于他的作风,可也渐渐意识到吴充施政主旨与立场与自己很有差距,因此又罢去他相位,单留王珪任同平章事。吴充罢相之后于元丰三年(赵顼于熙宁十一年改元为元丰)忧郁而亡,其家人皆迁怒于王安石,认为若非与王家结亲必不会有此坎坷,吴安持本来就是一小人,一向与妻子不和,而今更加怨恨王安石,遂将怨气尽数撒到王雩身上,整日非打即骂。王雩性情与哥哥妹妹大异,过于温顺软弱,也不敢反抗,其间只和泪写了首诗寄给远在江宁的父母诉苦:“西风吹入小窗纱,秋气应怜我忆家。极目江山千里恨,依然和泪看黄花。”几年后王安石的这个大女儿积郁成疾,病逝于汴京。

元丰二年十月,太皇太后曹氏崩,时年六十四岁。临终前她将顼请来,亲自起身从金柜里取出一束奏章,亲手固封后交予顼说:“我死后你再启开来看,但自己知道其中旧事便罢了,千万勿因此将涉及到的人治罪。”顼含泪答应,接过奏章。太皇太后又命人取来笔墨,提笔书写“博爱亲民”四字给顼,道:“这便是我的遗嘱了,希望你能明白此中真意。”不久闭目而逝。顼与颢、頵及宫中人莫不恸哭失声。后顼想起太皇太后交付的奏章,拆开一看,发现原来是仁宗皇帝决定立英宗为皇储时群臣阻止劝谏的奏章,全被太皇太后压下密藏起来了。顼一惊之下复又大悲,更加感念祖母之恩德,但按太皇太后嘱咐未追究上奏章的大臣之罪,尊太皇太后谥号为慈圣光献,为其尽礼尽孝服丧。

元丰八年二月,赵顼病重,宰相王珪乞早建储,为宗庙社稷计,又奏请皇太后垂帘听政。顼颔首同意,遂将第六子延安郡王赵佣改名为赵煦,立为皇太子。赵煦即朱夕蝉于熙宁九年十二月所生之子,朱夕蝉生子后被晋封为昭容,后升为贤妃,不久后改封德妃。但蔡确与员外郎邢恕见赵煦年幼,尚不足十岁,便私下商议,决定拥立赵颢为帝以邀功求权。

元丰八年三月五日,顼弥留之际将颢召来,摒退所有人,在病榻上郑重对颢说:“颢,请你原谅皇兄。”

颢温言道:“皇上说哪里话,是臣愚钝,难堪皇上重用。”

顼摇摇头,缓缓道:“朕指的不是这事……菀姬……原谅朕……”

颢默然。顼期盼,甚至带点恳求地凝视着他。良久后,颢点头,道:“皇兄,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顼释然。当晚驾崩于福宁殿,时年三十八岁。后庙号为神宗。

顼甫瞑目高太后即把颢召至宝慈宫,将蔡确等人欲拥他为帝的意思告之,问他有何打算。颢道:“皇兄已立了皇太子,颢不作非分之想。”

高太后颔首道:“这些臣下欲构陷你于罪戾中,所幸你这般明事理、知进退,实乃祖宗社稷之福。但即刻起你应设法引避嫌疑才是。”

颢应道:“儿臣明白。”遂回王邸,自锁于宫中闭门不出,不与任何臣子接触。蔡确、邢恕见他不合作,只得放弃了废储立颢的计划。

皇太子赵煦顺利即皇帝位,后来庙号为哲宗。尊高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向皇后为皇太后,朱德妃为皇太妃。并请高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这年十月曹太皇太后忌日时颢前往永昭陵祭祀,仪式结束至殿中休息时忽听身后有人唤他,转头发现竟是以前服侍菀姬的宫女若桑。自是无比惊异,因自菀姬死后若桑就哑了,并被太皇太后重收在庆寿宫中,十多年来无人听见她说过话。太皇太后崩后她自请前来永昭陵为太皇太后守陵。

若桑用沙哑而迟缓的声音慢慢向颢解释道:“当初太皇太后赐给我的只是一杯普通的茶,但她盯着我说:‘你要记得,这是哑药,喝下后你便不能说话,一个字都不能说了。’我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饮茶之后便守口如瓶,装作哑巴,什么话都不说。太皇太后要我缄口是因为我知道王妃的死因。这么多年来,我始终觉得在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殿下,真相殿下一直不知道罢?现在太皇太后与先帝已经归天了,我再无顾忌,如果殿下想知道,我就把此事说与殿下知晓。”

颢低头沉思许久,最后叹道:“谢谢你。但往事已矣,什么都不必再提了。”

次年改元为元祐元年,高太皇太后罢蔡确宰相职权,令其出知陈州,并擢升司马光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并起用一批旧党官员。司马光上台后陆续将新法全面废除。当时退居江宁“半山园”、被封为荆国公的王安石闻悉市易、方田均税和保甲等法被废罢时,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最后听到免役法也要被废,并实行以前的差役法时,终于禁持不住,愕然失声道:“竟然一罢至此么?司马君实亦太武断了!此法不可罢,是安石与先帝商议研究了两年才推行的,是十分成熟完善的良法呀!”自此后他忧心如焚终病至弥笃,元祐元年四月初六病卒,时年六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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