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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44)

然后,兜头兜脑的鲜红的血,血沫子喷了自己一身。

“娘,娘!”她哭泣,声音嘶哑的像八十岁的老妪。

“瑜溪,不要怕。”大夫人血色面容中亮的发直的眼,猛推了她一把,初初感觉自己突的一跌,跌到了这床上。

是在做梦,是在做梦!她告诉自己,在枕上猛烈摇晃着脑袋,试图从梦魇中清醒过来,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它们不再能伤害到她!

可是彩鸦的脸突然出现了,她的牙齿很黄,眼角那里还有一道疤痕,“新来的,过来舔舔我的脚,或许我可以让吃饱饭!”

心中积聚的悲愤如火山一样倏然爆发,她握紧手里面抓了三天的碎碗片,猛然将它j□j彩鸦的脖子。

一直以来深藏的苦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坍塌倾泻,初初从来不知道,原来那痛苦竟然被埋藏的那么深,而她竟然还如此在意!泪水奔流,冲刷过整张素白的脸庞。

“邱先生,您看她怎么样了?”一个声音问道,好像是张宫仪。

“烧糊涂了。”

不!我没有糊涂!我知道自己在发烧。初初在心底说。

女孩的嘴唇翕动,邱太医俯身到她嘴边,“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发烧。”她小声地道。

初初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声,继而大骇,怎么会有邱太医的声音?不,我不要看,不要看!我要走,要走!

女孩疯了似的,挥舞着双手不让人靠近,突然她大哭起来,“你走开,放开我!啊!你不要再动了,疼,疼啊!”

张宫仪帮着想将初初的手拽住,“这丫头平时很乖顺,怎么生了病这么犟?”

邱太医止住她,“姑姑,这里没事了。这孩子平日里压抑的狠了,借着病才发出来。您请在外面候着吧,我给她把把脉。”

张宫仪不再说话,“那好,我在门口等着,您有事就叫我。”

张宫仪出去后,初初渐渐止住哭泣,又过了一会,她睁开眼,这才真的清醒过来。

邱太医坐在自己榻边上,手指握着她的脉搏。

初初重新闭上眼。

邱太医的神情愈来愈凝重,放开一手,他抬起她另一只手腕,“初初你!”

初初张开眼,“邱先生,我没有别的办法。”

“你这孩子!”邱太医恼了,胡须抖动,“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就这样子糟践她?你服了多少?”

“十副药的。”

“好,还有救。”邱太医即可在台子上打开砚台,就要写方。

“不,我不要治!”初初坐起身,压低了声音大声道。

邱太医更怒,“你疯了吗?你……”

女孩长发凌乱披散,苍白的脸上因着发热两靥潮红,眼睛却是异常的坚定,“邱先生,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出去!”

第14章 成拙(新)

邱太医一时无话,斗室内一片孤静,可以听见门外等候的张宫仪轻咳的声音。

半晌,邱太医压低了声音问道,“初初,你这是让我欺君吗?”

盛初初愣了。在她的心目中,皇帝已经不再是一个遥远而高高在上的符号,可是她却忘了,无论她自己如何地否定和厌恶,对方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帝王。

这事情发生了,被改变的只是她,而不是他。

巨大的失望和无力感,初初以手捧面,泪水从指缝里渗出,再流到手臂上,沾湿衣袖。

“邱先生,”她抬起头,泪光中的眼睛大的出奇,干涩的嘴唇犹如即要枯萎的嫩白花瓣,她慢慢的说,“皇上他富有四海,雄霸天下,而我,”素白的手掩在胸口处,“我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乐而已。彼如沧海,我如尘沙,我何能欺他!”片刻,垂下眼眸幽幽道,“便算是欺君,我只想有一条干净的活路罢了。”

斗室内再次陷入孤寂,张宫仪在外面又咳嗽了几声。邱太医握着笔,笔已蘸满,墨汁像一颗巨大的汗就要从笔端滴下,他知道时间有限,不容再拖,要怎么做就在这一瞬间。笔尖落下,几乎是自然的,写出了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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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太医妙手回春,不出几天,初初的病症大为好转,又几天,痊愈。这日,大监石宝顺领着她来给皇帝谢恩。

皇帝在颂元阁,长庆殿北面的一处偏殿,皇帝夏日喜在此处起居。

午后的颂元阁幽静凉爽。厚重的梁顶将烈日和炎热隔绝在殿外,殿内养有浮莲,湃着瓜果,充盈着淡淡清香。

来到宝座前,初初跪下磕头,石宝顺道,“太医院的邱先生看的好,初初姑娘已经大好了,老奴带她来向陛下谢恩。”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很轻松,看得出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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