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见他们做派,知是什么人的随护,且言语虽粗,但并不是那恶气的,是以并不是很怕,但情急之下,挥了带头的两鞭。现下见管事的来了,终舒了口气。
子钰稳住心神,仔细观察了龚良的坐骑服色,联想着刚才那随从的声气做派,心中已有了些微计较,当下客气了两句,便跟着他走开。
刚要起步,龚良忽听她一声惊叫,扭头一看,却是回去逆风,一阵大风吹过,将她面上的深纱吹开,再一秒,那斗笠已索性被风吹掉,飞了出去。
龚良但觉眼前一亮,那寒月般的一张脸,寒玉样的双眸,带过一丝羞恼,看向他,却又微微一笑,“走吧。”
营帐这边,却有些大乱。
原是小顺,等了一个时辰见子钰未回,又惊又怕,但不敢怠慢,忙着人去向青廷禀报了。
青廷正与青煜几个,陪着和帝帐内说话,一听来报,说是恭人午后自己牵了马出去了,至今未回,顿有些慌了手脚,和帝一边听了,也有些慌了神色。青廷着王府随户前去查找的同时,和帝也派出一队禁军侍卫,帮着寻找。
但这草原辽阔,是以虽派出的人多,一时也并不能找到。
青廷带了小顺,亲自找寻,小顺但指着子钰行进的方向,两个人搜寻了半个多钟头,还不得见,小顺此时方真的慌了,见青廷面色越来越沉,握着缰绳的手,指节泛白,小顺只觉心慌乱跳,直吓得快尿了出来。
子钰回到自己的围毡区域,已是近三个时辰以后了,一侍卫远远看到了是她,忙命一人前来相接,自己奔着那马,来到栅栏外,连滚带爬的下来,“恭人回来了,恭人回来了!”
青廷此时已听劝回来等候,小顺、杜兰都跪在主帐边上,哭的一塌。青廷此时一听回来了,惊跳着就要站起,看着旁边坐着的那位,却又强自稳住。
子钰进入帐内,看到了和帝,微微一楞,还是轻轻上前,福了一福,“臣妇拜见皇上。”
“起来吧,”和帝的声音平淡,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发丝吹的凌乱,忽皱眉道,“你就是这样子出去?”
子钰深低着头,想说什么,终没有开口。
一抬头,青廷的面色严沉,也皱眉看向她,“皇上问话,怎么不答?越来越没有规矩!”
子钰方再一福身,轻轻答是。
“呵,”和帝一笑,看着她,轻唤道,“鱼儿,”
子钰有些颤,面色难以控制的出现一抹羞红,“是。”
和帝笑转向青廷,“几年不见,都做了娘亲的人了,还这般任性。”
子钰面上红晕更深,和帝见了,心中些微刺痛,怎堪抵挡,这清冷之中的一点艳色,当下声音更淡,“你下去吧,朕还有事与二弟相谈。”
一丈青
青廷却是晚间方回。回到子钰的寝帐时,她已沐浴过,披散着长发坐在灯下,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青廷并不做声,坐到旁边的椅上,子钰听到他声响,刚要起身,他却摇摇头,示意不用。子钰便又低下头,继续自己手里的事。
青廷懒懒翻着书几上的书籍,见都是些童蒙的书本子,问道,“写什么呢?”
“哦,”子钰轻轻扬起小脸,上面漫着柔柔的笑意,“正在写昇儿的童蒙稿子。淳于先生说,我上次给他写的几篇儿歌甚好,昇儿记得很快,不识字的时候,这样最好。”
青廷也笑了,过了一会,道,“他年纪还小,书本之事,莫要太急。”
子钰将那笔尖蘸满墨,笑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着急让他识字,只是一来他自己也喜欢,二来,”说着轻轻一笑,低下了头,“我整日里也无甚事不是。”
“呵,”青廷默了半晌,笑道,“你无事,便要生非,嗯?”
子钰只一顿,没有抬头,还继续写着。过了一会,觉得他紧盯着自己,终放下笔,走到他面前。
青廷将她抱入怀中,膝上坐着,子钰低垂着小脑袋,发丝遮掩下的侧脸,柔顺纤弱。青廷见她许久不曾露出的驯顺姿态,心内又爱又恨,教训了两句,她只是沉默不语,便不得再说。一手托起她下巴,却未见想象中的泪眼低垂——
她容色平静,只那双大大的杏眼,居然晃着点点笑意?!
青廷立时绷紧了下巴,“你很开心?”见她只笑不语,眉间皱了起来,“狼来了,很好玩么?”
子钰搂过他脖颈,贴到他颊畔,轻衔了一丝笑,“就一次。”
青廷心中气恼,可她这个样子,娇娇软软得贴着自己,又无法发作。他皱紧眉,尽力得严着脸,将她略分开,盯着那双眼睛,“看我那样得着急,很得意么?”说着忽有些动气,“连面纱都没带,可有半点王府命妇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