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这边,把青廷的意思带到,贵妃见朝堂起事,本就猜到或是青廷暗中所为,此时见应着了,感激之余,未免带了三分惊讶警惕,子钰按照青廷的吩咐,狮子大开口,要求贵妃与徐家帮忙,把江南与两广的盐政,泰半交给宁王门下,贵妃听了,反高兴起来,却作一副微愁模样,“这些东西,现都把在丁家手里,要分来几分,无异于割他的肉一般,却不大好办。”
子钰也作一些赧然,“王爷也知此事不易,不然也求不到您了不是。”
贵妃想到此次辉王出击,正抓的丁家在盐政税款上痛脚,遂认为青廷果真心思在此,思量一下,点点头,“本宫与哥哥商议一下,你且等着,必不让你那王爷失望。”
子钰连忙福身,“奴婢先替王爷谢过娘娘。”
贵妃心情颇好,笑道,“你到真是一心一意的为他,你放心,这事一过,我必也为你谋个升位。”
子钰赶紧跪倒,“谢娘娘恩。”
贵妃一笑,似自语道,“呵呵,辉王此事甚妙,本宫到看那丁思林,对夏粹宫(注:丽妃所居宫殿),还坐不坐得住!”
子钰回到府中,稍歇息了一会,虽只与贵妃相处了半个时辰,可,真是疲累!刚要躺倒,忽见窗口彷探过一影子,子钰一惊,“谁?”
却见德芬巴住了窗口,探出小半个脑袋,“宜人,是奴婢!”
子钰见她一脸泥,有些好笑,“你在这做甚?鬼头鬼脑,不怕嬷嬷罚你!”
德芬鬼渣渣的,“杜兰姐姐,不让我进去。”
子钰一回头,“杜兰,去给我拿些酸梅汤来。”听杜兰在外间应了,便对德芬道,“进来吧。”
德芬进屋,照例咚咚咚三个响头,也不等子钰叫起,抬头大声道,“宜人,您吩咐的活,奴婢向您汇报!”
子钰带着一分笑意,也不叫她起,“你说吧。”
德芬就笔直跪着,一一说来,老王,小顺,外间到众仆妇小厮,一个个说来,正说的兴起,杜兰打帘进来了,“宜人,汤来了。”忽见德芬跪在那里,连说带比划,唾沫星子乱飞,上来喝道,“这哪里是你来的地方,还不出去!”
德芬正说的起劲,不妨她从后来这一句,忙往子钰腿边蹭过去,回头喊道,“宜人叫我来的,宜人叫我来的!”见杜兰火起,忙谄媚看向子钰。
子钰淡淡向杜兰道,“你先出去。”
杜兰急了,“您不知道,这丫头……”
子钰沉了脸色,“出去!”
杜兰委屈,看着德芬还冲她伴了个鬼脸,一脸的得意,跺了跺脚,扭身出去了。
德芬忙往后跪好,“谢宜人。”
子钰还是沉着脸色,“继续。”
德芬也不敢嬉皮笑脸,接着一个个说来。
子钰听她,那一个个的仆人,十余人,哪个与那个之间关系,是好是坏,怎么好怎么坏,因何好,因何坏,她皆说的清清楚楚,活灵活现,越听,越惊奇,越惊奇,那脸,却越平静。
德芬直说了半个多时辰,方住了嘴,见子钰平静着神色,看不出喜怒,心下本是一派得意,此时却有些忐忑,刚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拍马,却听子钰问道,“这每个人之间的不对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德芬被问了个懵,半晌,挠挠头,“奴婢没怎么看出来,他几个不好,那不是一下就看出来了?”
子钰看了她一眼,暗自点头,心道还真有人,天生对这些个是非敏感,多加引导,到真是个好材料儿。遂不动声色,又丢了一枚银瓜子过去,“做的不错。”
德芬喜不禁的接过,冲她一笑,“谢宜人!宜人,奴婢最喜欢跟您干活。”
“哦?”子钰微一挑眉。
德芬把银瓜子小心收好,“以前主子们打赏,都是糖果啊糕饼的,把奴婢当小孩,只有您,给奴婢正经差事,把奴婢当大人!”
子钰一笑,知她十句马屁话里,只这一句有几分真,站起身,“猴你的去吧,别给我惹事!”
“是!”德芬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子钰却皱起眉,“别动不动就磕头,你的头,便不值钱么?磕的多了,在我这,就当真不值钱了!”
德芬首次被她斥责,心内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暖意。
相煎急
德芬近来有些失落。自子钰交代下那差事以来,因得了两次赏,又确是自己打心性里喜欢的,因此做起来,便更是加倍的上心努力,那眼睛,探照灯一般的,整日里贼亮,也不像往常刺来探去的还有个顾忌,注意些左右转圜。如此一来,时日长了,小院里众人见她,未免带了几分小心,皆有些回避的模样,能探到的东西,就越来越不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