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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31)

所以她并不是只存玉石珠子,她存的是漂亮的珠子。只不过玉石珠子漂亮的多些罢了,卵石的她也有啊。

她觉得鹤哥儿也挺傻的——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存起来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打一次就丢掉!何况元徵这么懒的人难得也有喜欢的运动,还和她一道存珠子,她当然要多多支持。纵然稍贵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在旁处省着就是。

重要的还是元徵喜欢。

雁卿阖上盖子,翻出元徵的信开始看。

其实前几天元徵就出孝除服了,眼瞧着就要回长安王府。给雁卿写信,不过是打个招呼,顺便聊聊这两年在渭南都做了些什么事罢了。当然他也做不了什么事——主要是他体质太虚弱了,出门吹吹风,世子妃都要紧张很久。

但他性情敏感温柔,春花夏虫秋草冬雪,乃至云起霞落,汛来水涨,都能令他安静的观赏感怀。这些事他都在信中娓娓的向雁卿一一道来。自然也少不了在结尾傲娇的提一句,“昨日读《诗》,及‘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一节,不觉心有戚戚。久不得音讯,卿安否?余离京日久,不明人心所向。亦唯剖析本真,待卿识之而已。”

雁卿:……这是在委婉的指责她信写得太少吗?

虽然顶着“痴儿”的名号,但其实在燕国公府林夫人的地盘上,雁卿是个实实在在的“现充”——有理想,肯努力,父母疼爱,人缘也好,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满足。当然,被妹妹比下去时也难免伤神茫然一会儿,可她心态好,三观正,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所以给元徵写信这种事……

雁卿不解的琢磨着:难道一个月一封不够吗?

——她当然不会理解元徵这倒霉孩子空虚寂寞,翘首以盼的心情。

雁卿就提笔给元徵回信——她如今已能写出可辨认的字了,只要写大一些,就不会糊成一团。她觉着最近她身上最值得一提的大事就是能写字,这种快乐当然要和元徵分享。

至于元徵看到这么丑的字会不会痛苦到想自戳双目,雁卿完全没去想。他不喜欢看可以令旁人读给他听嘛!

她和元徵在某种程度上同病相怜——都没朋友,日子都过得寡淡。只不过元徵敏感,雁卿迟钝。

雁卿便千篇一律的写着,读了些什么书,有些什么进步,觉得什么东西很好吃,希望你也能吃到。和妹妹一起蹴秋千了,妹妹可爱又聪明。一起搬到老太太这里住了。

在最后也没忘了提——珠子已攒满一盒,七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

元徵乳名阿七,雁卿素来都叫他七哥的。

写完了信,便从椅子上跳下来。小靴子踩得哒哒的响着,跑去找林夫人帮忙送信。

林夫人和太夫人早商量完了人事,正在讨论怎么过节呢。

民以食为天,一切节日都可以用食物来标志。提到中秋那必然就是月饼。雁卿过去,太夫人就随手掰了块月饼塞到她口里,问,“甜不甜?”雁卿自然软糯糯的拖长了声音,道,“甜~”

太夫人都甜到心坎儿上了,道,“今年的月饼确实格外好吃呢。”

雁卿便把元徵写信给她的事和林夫人说了,又请林夫人帮忙送回信。

举手之劳而已,林夫人便叫了个婆子来,问道,“庆乐王府的节礼送去了没?”

婆子道:“昨日就送去了。”

林夫人就道:“那就去起几坛今年新泡的桂花酒送去,说是我捎给世子妃品尝的。”

自然就能顺便将雁卿的信夹在帖子里送去了。

太夫人不干涉,然而也还是将雁卿抱在身旁,缓缓的问道,“信上都写的什么呀?”

雁卿便掰着手指头一件件说过太夫人听。月娘正靠着太夫人打盹儿呢,听雁卿提起她,不觉惊讶。一时睡意都醒了——然而看太夫人和林夫人的脸色,却仿佛并不将雁卿与外男通信,还提及家人的事放在心上。

月娘略有些不自在,可这里并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便暗暗的记在心里,打算两人独处时再悄悄的和雁卿提。

太夫人倒也注意到雁卿提起月娘了——却也没说什么。

雁卿说完了,便拉着月娘出去玩。

此刻林夫人才将手上的信展开来,细细的读了一遍。边读边笑,就随手递给太夫人,道,“您瞧瞧您这傻孙女儿写的……”

太夫人先替雁卿说了句话,“她是年纪小,握笔不稳——这字的构架却是不俗的。”待读了两句,便也笑起来——傻丫头写出来的信自然透着满满的傻气,却也不乏童真趣味。信上确实也提到月娘了,用大白话写作“与妹妹蹴秋千,妹妹聪慧可爱,是我家的”,也并无什么不妥。便原样将信折起来封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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