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恩,老爷请坐。”徐氏轻轻地挣脱陈老爷的手,尽管心里很是舍不得。
望春泡上茶来,同丁香一左一右地侍立在徐氏的身后。陈老爷心中虽痒,却也不好操之过急,拿过茶盅来抿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粗?”
徐氏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仍旧笑得淡然:“这茶妾身喝来还觉不错,老爷若不喜欢,妾身便让望春再去换上一壶来。”
“罢了,”陈老爷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顾得上换什么茶,看了眼徐氏平静的面容,愈发地想尽快把她搂在怀里狠狠揉搓一番,非要教她动容、非要教她像四姨娘和五姨娘那样缠着他邀宠不可!“明儿叫望春去你们太太那里领些好茶过来,这种茶多喝无益,伤胃伤脾。”
徐氏淡淡谢过,而后低头抿茶。
陈老爷心里着急,却又无处入门,只好没话找话地道:“这个丫头眼生,是新进府的?”
丁香垂首一福:“回老爷的话,小婢丁香,是新进府来伺候三姨奶奶的。”
“喔,不错,人倒是蛮机灵。”陈老爷心不在焉地说着,一对桃花眼只管瞟着徐氏。
望春毕竟经历过,见这情形知道陈老爷意思,脸上一红,冲着丁香打了个眼色,接着便寻了个借口出了房间。丁香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料到徐氏这一次必定不会那么轻易给陈老爷机会,但也红了红脸,寻了另外的借口也跟着出来了。
两个丫头就在门外阶下立住,以免屋里主子随时要人伺候,只是两个人都红着脸,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不大一阵,屋门忽然开了,见陈老爷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并未尽兴的憾意,由徐氏送到了院门外,不断重复着明儿日还要来看望徐氏的话,徐氏只管宠辱不惊地将他送走了。
望春一跺脚:“我的好奶奶!您、您怎么不留住老爷呢!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徐氏只让她将院门插好,转身回了房间。经此一次,徐氏分明清楚了丁香的远见,这件事不能急,要小火慢熬方能熬得透、熬得烂。
当晚,徐氏睡得比哪一夜都要甜美,都要踏实。
次日一大早望春就被太太叫了去问话,紧接着又有四姨娘房里的丫头石榴和五姨娘房里的丫头槐花前来找银杏儿和水仙玩儿。徐氏坐在窗前椅上淡淡笑着,她知道,那些女人开始担心了,开始紧张了,这很好,她们的好日子实在过得太久了,该让她们玩玩新鲜的才是。
徐氏娘家送来了几套新衣服,那是丁香出的主意,料子不用太好的,干净素雅就行。徐氏将所有金银首饰收进了匣子里,只留下最简单最朴素的几根骨簪。窗前的花盆子里多了几样小巧淡雅的花儿,屋中也时常开窗透气,只放水果不熏香,没有任何乍眼的颜色,只有清清爽爽的几缕温馨。
当晚陈老爷果然又来了,徐氏温雅从容地将他迎进屋中,这一次陈老爷没有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向徐氏求欢,徐氏既未推拒也未迎合,只是照着丁香教的法子给陈老爷揉捏颈子推拿肩背,直把陈老爷揉捏得骨酥筋软,一整天的疲惫全都消散无踪,不由啧啧称奇:“宛露这一手是哪里学来的?真真能消疲解乏呢!”
第9章 新不如旧
徐氏微红了脸轻轻一笑:“这些年来妾身闲着无事,便看了几本养生修身的书,这手法也是从书上学了个皮毛罢了,心想着哪日妾身这病好了,便可以这么着天天伺候老爷,老爷为了一大家子的事日日操劳生意,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免有耗损,只恨妾身是个女儿身,不能在生意上帮老爷排忧解难,只好尽己所能地伺候老爷的身体,只要老爷能够康康健健强强壮壮,便是妾身最大的幸福了。”
陈老爷不由一阵感动,纵观他其余那一妻三妾:正妻刘氏容貌平常,年纪又大,为了在下人面前摆出一副主母的架势,在房中便显得束手束脚,每每下榻在正房总不能尽兴,且刘氏又恐言语轻佻了落人口舌,向来不肯向他软语撒娇,根本没有什么情趣。
二房张氏,那本就是刘氏的丫头扶成姨娘的,言行唯刘氏命是从,胆小怕事,恐得罪了刘氏便不敢讨好他,唯唯喏喏,让人提不起兴致,更别说主动和他聊天闲话儿了。
四姨娘李氏,固然生得貌美,却过分地爱慕虚荣,成日只管哄着他要好衣服要新首饰,见了他不是撒娇就是抱怨,刚开始时这倒可以当成是一种闺房情趣儿,但时日一久就不免让人心生厌烦起来,再好看的脸蛋儿看久了也会觉得索然无味,何况这女人本就肤浅,除了来来回回那些话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