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温大少是轻轻松松地将这一回操办完毕,还特意请来族里的长老坐阵——总得有个人在温老爷回来之后为温大少的办事能力做个见证啊,否则还怎么一步步获取温老爷更多的信任呢?
祭族完毕,照往常惯例该合家出去爬山登高才是,只不过姜氏推说头疼,高氏动弹不得,吕氏不爱生事,秦氏倒是想出去游玩,可惜没人陪同她一起,只好作罢。如此一来女人们便都歇在了家里,倒是温大少兴致勃勃,叫人安排了马车,带上诗情画意琴语棋声,主仆一行高高兴兴地出府去了。
每年的九月初九,温家人祭祖完毕之后都会到城郊的黄金山上去登高赏景。所谓黄金山,自然不是满山金子,而是那山坡上遍种的金灿灿的野菊,每到重阳时节就开得铺天盖地热热烈烈,如同给整座山镶了层金一般,端的是美不胜收。
温大少心情好得很,上有蓝天白云,下有菊海流金,左边是所爱佳人,右边是贴心丫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赏过峰顶美景,主仆几个在山腰上一处菊坡落下脚来,菊坡里砌有石亭一座,另还有小溪山瀑,恰是个幽静之所,便取了带来的食物边赏景边吃了,吃罢用山瀑水煮了菊花茶,小亭里懒洋洋一卧,简直比神仙还逍遥。
温大少觉得有些困了,便放几个丫头各去玩耍,原想要诗情陪着一起在这天地间共赴菊梦,奈何诗情根本不理会他,想是还在因昨晚的事儿生气,只好暗自回味了回味,一个人在亭子里小寐。
画意坐在小溪旁的大石头上看那被吹落水面的花瓣顺流而去,心里念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句子,正出着神,忽见水中倒影里多了个人,手里拿着朵小野菊往她的鬓边簪来。
第59章 言归于好
画意抬起眼来不去看那水中倒影,只管望着远处群山不言不语,那人替她簪好花儿,顺手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儿,低笑了一声:“臭丫头,还赌气呢?”画意只作未听见,依旧眼也不眨一下。“嗳嗳,我错了还不成么?求明大姑娘原谅小的这一回罢,可好?”
见画意仍是不理,明月夜一屁股挤到身旁坐下,扯过小手去拍自己的脸,笑道:“来来,你狠狠甩我几个耳光,甩到消气为止,可好?”
画意往回抽手,却被明月夜紧紧握着,狠命推他又推不动,只得一瞪眼睛:“你真想气死我不成?放开!”
“不放,死也不放。”明月夜嘻嘻笑着,把画意小手揣进自己怀里,“乖心儿,莫再生气了,人家都认错了还不成么?你说——要怎么罚我,只要你老人家能消气,怎么罚我都认了!说,说说!”
心儿窝的那股子火气早就在明月夜咧着嘴笑时就一下子没了,却又不想让这家伙太过得意,硬是绷着脸道:“我凭什么罚你?你不是不管我了么?你不是要一个人走么?那就走罢,我是生是死从此后你都不必过问,正好你也可借此摆脱我这个包袱,没了我你更自由轻松,也不必为人卖命,也不……唔……”
明月夜又好气又好笑地一伸手将面前这张吧啦吧啦说个没完的小嘴儿捏住,低斥道:“胡说八道!今后你若再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包袱’‘负担’之类的屁话,你且看我怎么收拾你!敢情儿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认为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得不背着你这个‘包袱’?嗯?”
心儿知道自己这话说得造次了,伸手握住明月夜的手放在自个儿心口上,垂下眸子低低道了声:“对不起,哥,我说错了。”
明月夜这才笑起来,松开揣在自己怀里的那只小手,轻轻勾起心儿下巴,道:“我不生气,你也不许再生气了,可好?”
心儿点点头,还是有些委屈,望着明月夜道:“从今后也不许你说再也不管我的话,这像个当哥哥应说的话么?还说我赌气,你这话就不赌气了?”
明月夜伸臂将心儿揽在怀里,笑道:“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说这么混账的话,害我们心儿伤心了。——我岂能不管我们心儿呢?现在管,将来管,这辈子、下辈子、每一辈子,我都管定你了,你这小丫头甭想逃开!”
“呸,谁要和你下辈子、每一辈子都在一起?!你想生生世世都气着我么?”心儿在他怀里捏了一把,“少臭美了,你不管我我正经高兴着呢,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在耳边唠叨絮烦,没人无缘无故地吃干醋发脾气,鬼才会伤心!”
明月夜低下头来在心儿耳边坏笑:“谁说我吃干醋了?我是实实在在地吃醋呢!被个臭小子将我家心儿的心抢了去,人家我的心都碎了,你说,要怎么补偿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