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不错啊,挺好听的。”他的声音在风中,清清扬扬,似雨落玉盘,珠圆玉润。
“谢伺君夸奖。”我继续闷头跟着。
“只是为什么侍卫登记薄那是沈意欢?我却找不到沈意欢的任何户籍证明?”还是那么随意,漫不经心,却早已为我挖好了陷阱。
“我……”我是猪头,本以为换了名宇,一切从头开始,却根本没想过会有人调查我的户籍,只是,为什么是狐狸?他一个堂堂的伺君不在宫里呆着,查我干什么?
“我从小无父无母,江湖流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户籍,就是这个名宇,也是自己给自己取的。”脑袋飞快的转着,想着以前就打好了草稿的故事。
“哦!”也不知道他听信了没有,反正一声轻哦,他背着手在大街上慢悠悠的逛着。
脱去寒冬的厚重,春天的气息引得街头游人无数,柳絮漫天桃花笑,榆钱枝头绕,一阵风袭来,带着暖暖的清香,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让那幽然直达心头,偶尔吹来风中的蒲公英,抓上发梢,调皮的打着转,然后趁你不留神间笑着逃跑。
孩子们在街头嬉戏玩闹,追逐奔跑,这一切本该轻松惬意,似乎只有我,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心里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说出什么样的试探话。
只是,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刚才和我的对话,不时的走走看看,偶尔抓起一个小玩偶,又笑着放下,或是对着不远处的杂耍驻足观望,又或是眼睛一亮,被吆喝声带跑了心神。
趁着他偶尔的分神,我贪婪的汲取着他每一寸的气息,看那风姿在街头摇曳,引无数人回头,而他没有半分察觉,我就想冲上去拿一件衣服把他从头裹到脚,连眼睛都不让露出。
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远远的望着他大咧咧的站在街边任人观赏,懊恼着为什么不提醒他带一个面纱斗篷出来?
提醒了只怕也没用吧,这性子,又会听谁的话?
正想的出神,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喂,你给我去买些蜜饯,我饿了!”
“哈?”
我抽着脸,瞪着他。
“给我去买些蜜饯,我饿了!”狐狸眼一眨,勾魂摄魄,让我无条件投降。
肚子饿了吃蜜饯?也不怕越吃越饿,宫里什么样的高级点心没有,上大街上买蜜饯,你小子玩我吧?
心里嘀咕着,脚下却没闲着,抬头望望两边,埋头冲进一边的果脯店。
“掌柜,你这什么蜜饯酸些?”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罐子,我脑袋一晕,问掌柜估计来的比较快些。
“姑娘,您看这个怎么样?正宗的酸枣,您尝尝,还有这个,酸杏,看看味道合适不?”掌柜的二话不说,打开几个罐子,特有的蜜饯酸香引得我两颊的口水不断的涌出。
伸手拈出一枚丢进口中,我顿时皱起了眼睛,缩起了脖子,口中的唾液分泌的更欢,包裹着酸甜的枣子,不断汲取着汁液。
“唔,就这个,来一斤。”拈拈酸枣,我的手又探向了杏脯。
另外一种香气弥漫口腔,却是同样的酸,让我又一次的皱起了脸,努力的咽着口水,“这个,这个也来半斤。”
我不停的一样接一样的试着,掌柜的笑声也同时传来,“给家里的夫君买的吧,我这店的蜜钱是出了名的好,尤其那些怀了孩子的,少不了几时来我这买上几辆半斤对,够酸吧?可开胃呢。”
我的手指指点点,“这个半斤,那个,那个也半斤。”
无法回答她的话,点头?摇头?我只能选择带过当听不到。
“您肯定疼家里的夫君,还亲自试吃呢,嫁给您可算是有福啦。”一包包的蜜饯在她手里打着包,一句句的声音也不断的进入我耳朵里。
“呵呵!”我无言干笑。
有福?让他们一个个为了我衣带渐宽,人影憔悴,也叫有福吗?
“吃了我家的蜜饯,保管您家夫君一年给您添上俩。”她笑的开心,我可是苦在心头。
拎起手中的大包小包,我转头准备出店门,才一抬眼,正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双瞳。
双手抱肩,他歪着脑袋,只是浅浅的笑着,一缕发丝挂在颊边,拍着红艳的双唇,粉颊若玉,肤如凝脂,型如玉树,潇洒如风,腰带间,丝绦双垂,环佩叮当,清脆的敲击声,一下下,似琵琶低喃,拂过心头,又似琴声幽咽,如泣如诉。
我猛的怔住,心思一下冲回到了初见面时,紧回廊,人浅笑,无声又见玉人妆,再回首,情如旧,江山不见娇娆瘦,叹奈何,独惆怅,几分相思为君尝。
绯夜啊绯夜,我的绯夜……
“怎么?买个蜜饯也能傻了?”他眼角一挑.我似乎听到身后的掌柜站不稳摔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