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撩上身后的大氅,红艳飞起,在我们面前犹如张开的墙,无数寒光消失在墙面前。
黑色的一道人影,快的让我无法看清,剑尖似蛇,在大氅抵挡的片刻间,从我们身边掠过,对面的人影堪堪从风翊扬的剑下闪过,还来不及变换身法,这鬼魅般的人已经欺到了他们身边,剑尖轻掠,从他们的咽喉间划过。
“留他们的命。”耳边的风翊扬沉着开声,黑色的人影已站定。
面前的偷袭者,喉咙间咯咯做响,眼中带着不信的光,慢慢的熄灭了,人影忽的落地,沉重。
转身,赫连云崖的脸上冰冷,“将军,我只会杀人。”
他的目光,从我们的肩头越过,看向我们的身后,手中的剑垂落,一滴鲜血从剑尖滴下。
“你们是死士,我也是。”双瞳微眯,深邃的轮廓在烛光中勾起唇角,仿佛是笑,却是残忍的笑。
第一次,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动怒的火焰,全身张扬着阴鸷的气息,杀气透体而出。
人影如电,从我们的面前擦过,扬起的风,也是冷冷的。
“留活口。”我在风翊扬的护卫中仓促的转身开口,而风翊扬的手,已经更快一步的抓上了赫连云崖的手腕。
赫连云崖执剑的手被风翊扬抓着,目光微闪,另外一只手弹出,竟也是漫天光影,全部打了向了偷袭者。
比刚才他们发出的暗器更加的可怕,兜头笼罩了所有人的身影,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的疯狂。
那些暗器,刺破了对手的衣衫,将那本就破烂的“红云”军服撕裂出道道痕迹,露出下面被刮伤的肌肤。
可是,也就仅仅是擦伤了肌肤,生生就这么停在了衣服的表层。
每个人的身上,少则十数道,多则数十道,全部都是暗器勾出的伤痕,而这些暗器……
我目光搜寻这,这才发现,风翊扬刚才接对手暗器的大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落在赫连云崖的脚边,空荡荡的。
“哼。”他眼神扫过面前的人,轻蔑一笑,手腕微转还剑入鞘。
而此刻,帐外的脚步声层层叠叠,将这本就破烂的大帐包围了个严实,李越大刀在手冲入大帐,“将军,听说有奸细混进来。”
风翊扬放开我,轻拍了下我的手背,“要换个地方休息吗?”
休息?今夜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又如何休息的了?
未及摇头,那边李越的刀已经架上了偷袭者的颈项,微一用力,血痕突现,“说,谁让你们来的?”
几人互相看了眼,默不作声,同时一咬后槽牙。
“唔……”我的身边,失去了风翊扬的身影,而面前的几人,下颌骨被捏开,表情痛苦的歪着,瞪着一双双眼睛,对着风翊扬怒目而视。
“你们是易清鸿的死士,谁派你们来的已不用问了。”他扫了眼面前的人,语气深沉,“你们曾救过凝卿,是风翊扬欠你们人情,我不会要你们的命,我只想知道,易清鸿此刻在哪里?”
无人回答,也无法回答。
他们只是坚定的垂下眼皮,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将军,不如让我去拷问吧?”李越的表情气愤中带着懊恼,“是我管理不严,竟然让奸细混了进来,您让我将功补过。”
风翊扬摆手,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整个大帐中的气氛忽然变的沉凝起来。
那几人在长久的等待中等不到预期的伤害,又悄然的睁开了眼,再度对上风翊扬的脸,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睛。
“我一直在想,他是真输还是假输,若是真输,他今夜必定会派人来行刺。行刺风翊扬也罢,行刺公主也罢,一旦‘红云’的领袖倒下,你们便可再度趁势回收大军,所以……”风翊扬看看我,慢慢开口,“我一直在等,等你们今夜会不会来。”
下面的话不用再说,我已然明了。
有人行刺,便是易清鸿真输,而这些人本就是易清鸿贴身的死士,他们都派出来了,那人只怕是黔驴技穷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他在我心目中,曾是无法战胜的强大,输的如此惨烈,如此的让人扼腕。
不是他不够强大,而是“梁墨”的将士不够强大,或者说是风翊扬太过于强大。
“你们只要说出易清鸿在哪,我便放你们归去,也保证将来不伤他性命,如何?”风翊扬开口,我心头再度微沉。
他对易清鸿,竟早已有了计较?为何方才那么久的谈话,却为对我提及半分……
回应他的,还是无声的沉默,几人不点头不摇头,就这么僵持着。
“将军……”帐外,传来了传令兵急促的喊声,“大营之外,有人率队投诚,说是您昔日麾下纵队队长,带着上万人马,请求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