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说法是严遥添油加醋从市集溜达回来后说的,看着他指手画脚挤眉弄眼的样子,我不由的好笑。
“有这么夸张吗?”我笑着摇头,“这奏表是递给朝堂的,怎么可能坊间也有传言?”
“当然有!”他正经八百的点头,不等我发问,又是挤挤眼睛,“朝堂又怎么样?有咱们在,您还怕您在人群中不出名?现在还有人在猜测,这杨雨搞不好是咱们圣上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为了出将入仕故意搞出来的,其实都是皇上授意的……”
“呵呵呵……”我终于忍不住了,手指捂着唇,爆发出轻快的笑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喘平。
“这实在太夸张了。”我轻擦着眼角的泪水,“所谓人云亦云,怕不就是这样了。”
严遥看着我,忽然有些出神,讷讷的低声感慨了一句,“您若是这样笑起来,真是很美,难怪二皇子交代我们小心伺候。”
我伸手抚着自己的脸,“说笑了,我与二皇子之间不过是朋友关系,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二皇子提及您是称赞有加,男人提到女人的眼神是不同的,我阅人无数,二皇子未必对您无意。”
“因为我此刻于他有用。”我敛了笑容,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讥笑,“男人眼中,天下才是争夺的目标,女人不过是玩弄的对象而已,若是我跟了你们二皇子,你以为他还会如今天这般对我吗?”
严遥笑笑,“我们这等人没有宏图大志,若是有个暖被窝,一个好老婆就什么都满足了。”
“平淡是福。”我不无叹息,“别总是看别人好,或许别人也觉得你好。”
“小姐。”严遥聪明的不再与我继续这个话题,“你拜访夏府的帖子已递了进去,说是今日申时,您看看是不是时辰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朝门外行去,“严遥,你说这一次夏家家主对咱们是什么态度?”
严遥平实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低垂着头,“我认为最多也就是见见我们,探听咱们的虚实,很有可能连见都不见。”
我轻点着头,“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一会还靠你了。”
他扶着我上车,“姑娘客气。”
再一次将自己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间,硕大的斗笠就连进入屋子都不曾取下,双手拢在袖中,不露半点颜色。
站在夏家大门前,我双手在斗篷下作了个揖,严遥已替我开口,“我家主人嗓子不适,有什么时候小的代主人回答,还请家主见谅。”
“你家主人好大的架子。”一名看似管家样的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眉头拧成了一团,“我还没见过有人在我们家主面前摆架子的。”
严遥呵呵一笑,“你也说了是在你家主人面前不摆架子,莫非阁下已是夏家主人不成?”
管家面色微变,冷着脸将身后的位置让了出来,“二位请。”
严遥背着手跟在我的身后,两人就这么进了大厅,一杯清茶之后,始终不见任何人出来。
沙漏慢慢流逝,天色在一点一滴的变暗,我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严遥站在我的身后,保持着护卫的姿态,也是一直没挪动过半分脚步。
对着一次的待遇早已是心中有数,当一个时辰到来,我站起身,严遥立即跟在我的脚步之后,两人起身离去。
大门前,管家看着我们,眼中有一丝讥讽的笑,连拱手送客都懒得,“二位不再坐下么?家主就要出来了。”
严遥嘿嘿冷笑,口气意味深长,“我家主人知道贵家主地位高,不是普通人能见的,所以就不打扰了,请柬一张,等候贵家主光临寒舍,今日一时辰,他日贵主上若是要来,只怕要等上两个时辰,希望贵上不会嫌弃我们招待不周。”
管家的脸连变数变,拿着请柬看也不看,懒懒的哼了声,“知道了,我会转交的。”
我举步上车,对他的反应似未闻,而严遥只是古怪的撇撇嘴,“对了,听闻贵家主消息挺灵通的,希望近几日的消息能让贵家主心情愉快。”
管家在严遥的怪异中还想再说什么,我的目光透过斗笠,凝在他的身上,他忽然抿了抿嘴,把到口的话憋了回去。
“小姐,二皇子说过六大家族是谁的面子都敢不给,漫说是您这样无官无位的人,就是二皇子,他们说不定也敢不给半分颜面。”
“我没生气,甚至有些高兴。”淡淡的说了声,“严嘉那边,事情办的如何了?”
“他一早已出去了,应该不会让人跟踪,您放心。”
“嗯。”我应了声,“这几日应该没有事了,你们也休息吧。”
说是无事,只是表面而已,当那份杨雨为昔日‘红云’百姓请命的奏折上表数日之后,朝堂中终于有了反应,各方大臣无不纷纷请奏,希望皇上能体恤百姓,为东部百姓民生着想,减免赋税和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