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礼的福身,“严侍郎谬赞,不敢打扰二位相谈,我先告退。”
晏清鸿深凝着我,“夫人们都在后院,要我陪你去吗?”
他眼神中的小心,语气中的温柔顿时招来几句调侃,我轻抿着唇,摇了摇头。
阻止了小厮想要扯嗓子的意图,我静静的迈步而入,不大的小院桌前坐了不少衣着华丽的贵妇,正摇着手中的绢扇,轻声细语的聊着:“李夫人,你可见过恒昌公主?”
“见过一面,不过是觐见皇后时,不敢抬首,未见得清楚。”旁边女子笑着:“倒是听说恒昌公主出嫁前暗自伤心,似是不愿和亲。”
“谁愿意和亲啊,远嫁他乡,也不知何日得返。”
“只怕未必吧。”一名妇人悄悄的凑过脸:“听闻是恒昌公主早有心上人,才不愿和亲的。”
“不可能吧,公主长在深宫,怎么可能接触外界男子?”
几人说的尽兴,我站在他们身边饶有兴致的听着,手中团扇半掩着脸,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
“怎么不可能?比如说晏相,常年宫中行走,又是少年俊彦,这么多年看着,能没有半分感情么?”女子神秘的说着,看到身边的我,热情的招呼了声:“这位夫人未曾见过,不知是哪家?”
我含笑点头,还未开口,一旁的小厮已行了过来:“晏夫人,请这边上座。”
几名女子顿时面色难看,僵硬着起身对我行礼:“见过晏夫人。”
我放下手,微笑回礼,淡然的行向主位下最上首的位置,静静的坐下,那几名贵妇,倒是不敢再言,偶尔几下偷觑,也是怯怯。
“晏夫人好生面善,我似乎在哪见过。”刚才那女子皱眉思索着。
“我少出门,许是去年狩猎围场那次吧。”我颔首回应,将她们惶恐之色收入眼底。
“对了,晏夫人,您爱看杂耍吗?”女子套着近乎:“听闻皇子殿下对‘红云’坊间戏法颇是喜爱,今日请了不少街头的班子来表演,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听说倒是颇有趣。”
“是吗?”我莞尔应声:“那一起看看如何?”
门外一个身影踏入:“既然晏夫人喜欢,承烈此番作为倒不算失败了。”
我淡定的微笑从脸上敛去,对他不顾及的靠近有些排斥,脚下微退。但他仿佛没看到般,径直行向我的面前,距离逾越了男女之间应有的度,“听闻风小姐诗书广博,不知能否为承烈解说一二?”
不称我晏夫人只说风小姐,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这般的姿态更是在人前宣告着什么。
几位夫人的眼中已露出了好奇打探的光,不住偷望着。
“皇子殿下既然喜爱‘红云’风土人情,那么清鸿唯有毛遂自荐做这解说之人,不知道可还入得皇子殿下的耳?”
门边,青衫淡然,温笑隐隐,手中折扇轻拍掌心,目中厉芒一闪而过。
他行到我的身边,手臂轻揽环上我的腰身,低头亲昵望着我:“累吗?若是累就歇着。”
我绽放出笑颜,迎着晏清鸿的目光,“不累,劳夫君牵挂了。”
人前这般动作,他亦是同样逾越了。
易承烈目光有瞬间的森寒,却是笑着:“不如一起看看我请来的坊间班子如何?”
新修的驸马府很是宏伟,虽是临时居所,但是豪奢雄伟。光这院中戏台,便可见精心之处。
中心戏台五丈有余,汉白玉的栏杆雕刻精致,镌满福禄寿喜图案。四方楼台围绕而建,各有门扇将左右前后隔开,方便女眷观赏。
晏清鸿扶着我,在西侧中间的房内坐下。易承烈却并不行去东侧,而是站在门口,嘴角一丝笑容噙着深意,大咧咧的望着我。
他的古怪,让我根本无法定心看戏。
手掌被晏清鸿握着,温暖中传来一丝安定的力量,“这里无人,你若是累了,枕着我肩头休息会。”
他的笑容让我平静了心,将目光投射向戏台中央,刚才杂耍的班子已退了下去,换了桌椅,似是说书。
疑惑中,我看到说书先生缓步登台。心头一动,这先生,似是我数日前在茶馆见着的那位。
他手中惊堂木一拍:“今日有幸被邀说书,应皇子钦点,老朽就说上一段‘并蒂花开’的传说。”
我仿佛看到,易承烈的笑容更大也更冷了。
54 公主真容 皇子发难
晏清鸿忽站起身:“凝卿,我有些乏了,不如辞行吧。”
他抿着唇,神色平凝,看似没有半分情绪,身侧的我却能感觉一股压抑着的深沉,顿觉意外。
“好!”我对场面应付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应了声便起身。
晏清鸿在前面行着,与刚才的温柔体贴微有不同,他不再看我,而是径直朝着门外走去,脚步也有别一贯的轻缓,稍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