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赞美!绝对赞美!”毛丽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
张番对自己从事的写作是这么理解的:“我虽然是教授心理学的,但我的理解,我的心理学知识应该不只是教书育人,或者是诊治几个濒临绝望的病人,而应该延伸到更广阔的空间,以实现更伟大的个人价值,而这是建立在人类心灵和社会伦理道德基础上的,作为一个老师,我必须从自我做起,因为我平时的生活态度和jīng神成果将给人以有利影响,我必须真诚和严谨,还要有所建树……那么文学作品就有可能成为不朽传奇的jīng神成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偏要写文学作品,而不是写论文或者报告,这是因为文学作品的传播面远比论文要广,即便我的ròu体埋在冰冷的石碑下化为泥土,我通过文学作品流传下来的jīng神成果也将不朽!”
“难怪您写的是心理方面的悬疑作品,您是在弘扬您的jīng神价值,您真了不起!”毛丽眯起眼睛再次打量这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的男人,彻底改变了先前对他的看法,简直是肃然起敬了。
从张番的工作室出来,天色已晚,还在下着雨,上海的冬天就是这么yīn雨绵绵,那雨丝冰凉,被风chuī着打在脸上,竟觉是抚慰。街头正是华灯初上,这城市一如既往的喧嚣热闹,车流如涌。霓虹渐次点亮,夜空中各色各样的招牌开始闪烁,在雨中泛起迷离的光晕。毛丽走在大街上心qíng好得简单要放声歌唱,只觉神清气慡,连呼吸都是舒畅的,她正准备打车回家,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她心跳骤然加速。
“你在哪呢?”他的声音在电话里似乎都含着笑。
“我在上海呗。”
“还不准备回南宁吗?”
“估计还过两天就回去,你呢?”毛丽莫名有些眩晕的感觉,心里冒出许多甜蜜的泡泡,她站在冷雨飘零的街头环顾四周,忽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公jiāo站台上贴出的某部电影的海报,那正是她很想看的一部电影,于是脱口而出,“对了,你今晚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电影?”
“看电影?可以啊,我有空。”赵成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顺便再进一步,“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吃完晚饭我们再去看电影?”
毛丽咯咯地笑:“这不划算吧,我只是请你看场电影你就请我吃饭,你岂不赔本?”
赵成俊答:“这叫投资。”
“那我可不能保证你一定有回报,小心打水漂。”
赵成俊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投资也分长期投资与短期投资,我既然认定你就不会是短期,一辈子,够不够我获得回报?”
这个暗示太过明显,毛丽拨弄着头发心开始有点乱了,支吾着说:“那也要看是什么回报了。而且……赵先生,我们才认识多久?”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赵成俊轻叹一口气:“毛丽,你终究还是不信我。”说完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把电话挂了。
毛丽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说错什么了吗?
赵成俊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难过。现在算得上是个好的开始了,虽然他已经多年没看过电影,可是毛丽的邀请另当别论,这样好的开端实在太难得,他不能就此陷入僵局。
片刻后,他发了条短信给毛丽:“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而毛丽分析了许久,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邀赵成俊看电影,在上海她不是没有异xing朋友,为何偏偏选择赵成俊?因为那晚的那个吻?
毛丽几乎要鄙视自己了,为一个吻就乱了分寸,实在不像她毛丽的风格,可是自离婚后她还和别的男人吻过吗?虽然外表上她洒脱率xing没心没肺,是出版社出了名的豪放女,但她何时真正卸下包袱迈出过一步?
她不是没有选择,她只是心如止水。
赵成俊会不会是个例外,毛丽并不愿去想,有些事想得越多越懦弱,太过清醒有时候反而容易受伤,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是毛丽这些年来学会的处世方法。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跟过去一刀两断,若有个新的开端也未尝不可,只是她还是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赵成俊好似从她的某个过去走来的,他们是不是见过面?可是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见过,难道这就是小言里写滥了的“似曾相识”?
不可否认,赵成俊突然挂断电话让毛丽颇有几分愠怒,这男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喜怒无常,她恨恨地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是片刻后赵成俊又发了短信说要来接她,毛丽心底立马如照进了阳光般亮堂堂的,于是她开始想,不是赵成俊把自己太当回事,是她把这男人太当回事了,除了吴建波那个贱男人,她何曾这么在意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