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梦留痕(187)

两个人都在哭,汗泪jiāo织地在chuáng上纠缠,林希每吻着她的肌肤,她就浑身战栗,仿佛满身都是伤口,他的吻只会让她疼痛。她低声饮泣着,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的疼痛……疼得让人没办法呼吸,疼得让人没办法思考,她箍住他的肩背,指甲抠进他的皮ròu,仿佛那痛从五脏六腑里透出来,她几乎要抽搐……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全记不起来了,她呜咽着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很冷,她冷得发抖,可是没有办法,除了哭她没有别的办法。"乖,我会来看你的。"林希轻拍着她luǒ露的背,亲吻她的耳垂。他一直在哄她,在她脖颈间呼吸,她真实地感觉到他的存在,渐渐安心,最后终于昏昏睡去。

"婉清,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错了。"

"我牺牲一切去追求的爱其实就在身边,而我竟然视若无睹。"

"现在我唯一可以给你的是我的真心话,我其实一直--爱着你。"

"很可惜,已经来不及。"

……

他在她耳畔说了很多的话。那样多的话,文婉清后来能记起来的竟然只有寥寥数语。清晨,她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蒙蒙眬眬睁开眼,林希背对着她睡在一边。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沉。婉清怕惊扰他,轻手轻脚地披起睡衣下楼去。

"谁呀?"婉清急急地穿过茉莉园去开大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数名警察一字排开,面无表qíng地站在门口。"请问林希在这里吗?"为首的一个警察非常高大,站在娇小的文婉清面前宛如天神,他见开门的是个女子,还算客气地出示了证件,"我们是离城公安局的……"

婉清什么也没问,她知道时候到了,终于是到了,她裹紧睡衣战栗着说:"他在楼上睡……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叫他……"

她差不多是逃回了屋,狂奔上楼。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漏在园子里,有些薄薄的雾笼罩在林间,公馆墙上的爬山虎叶子已经huáng了,而庭院中的茉莉叶子仿佛糅进了翡翠,绿得发亮,绿得要渗出水。非常奇怪,一夜之间那些碧绿的叶子间竟然绽开了零星的小白花,起风了,阵阵清淡清冽的芬芳弥漫在园间,那些皎洁的小白花迎风摇曳,静静地倾吐芬芳。仿佛在凭吊着谁,一朵一朵地绽开,绽开……

"要不要上楼去?"

"就在这等吧,他还能跑了不成?"

"我们已经包围了整座公馆,他跑不了的。"

话音刚落,楼上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林希--"

数小时后,中毒身亡的林希被推入医院太平间。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嘴唇乌紫,身体也已僵硬。下午尸检报告就出来了,林希是服用剧毒药物身亡的,死亡时间为凌晨。

当天晚上,下雨了,雨下得不大,沙沙地敲着窗子。一下雨,就觉得秋天的确是来了,凉意一点一点,渗到人的心里去。

林家大宅空寂如坟墓。林仕延有吩咐,晚上所有房间的灯都得开着,客厅、餐厅、楼上卧室、书房,皆是通亮。连花园的雕花路灯都亮着,照得园子里雨雾朦胧,满地都是枯败的落叶,只有满庭茉莉依然青翠,非常奇怪的一天,早上那些零星开了的茉莉,还没到晚上就凋零了。主要是气候太反常,连日来的和煦阳光宛如小阳chūn,茉莉竟然开花了,可是下午突然降温,茉莉受不了冻,不过几个时辰花朵就蔫了,再经雨水一淋,满地都是凋零的花瓣。

林仕延坐在落地窗边,膝盖上搭着毛毯,一动不动,就那么望着满园茉莉,已经大半天了,谁叫他都没反应。

客厅华丽的水晶吊灯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除了墙角的那座古董西洋自鸣钟发出的咔嚓声,还有窗外簌簌的雨声,整间屋子里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灯光照不到的暗影中,已经作古的林伯翰的画像依然静静地悬挂在墙上,目光依旧威严,只是眉头紧蹙,仿佛他也在为几代荣华的没落而伤感。

傍晚的时候,有警察上门来,将林希的死亡报告呈给林仕延,同时还有一份从林希身上搜出来的遗书,正是写给林仕延的。

父亲大人:

抱歉,我还这么无耻地叫您"父亲",不过已经是最后一次了,看在多年的父子qíng分上,您就容我再这么叫您一次吧。很遗憾,我比您先进棺材,我输了,您是不是该庆幸?

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是您的冷酷,还是我的无qíng,抑或是我们都太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就一路错下去?但是我还是要向您忏悔,现在追究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我们都已经错了,错得离谱。知道我要向您忏悔什么吗?不是忏悔我研制违禁药物,也不是忏悔我对Sam做了什么,我做过很多荒唐的事,忏悔都忏悔不过来,但唯有一件事,是我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跟大哥林然有关。

上一篇:秋色连波 下一篇:如果可以这样爱

千寻千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