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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梦留痕(111)

他一整晚都在喃喃自语。凌晨时分,才昏昏睡去。舒曼却是再也没有睡意,这让她的病qíng又加重了几分,早上开始胸闷气短,躲到洗手间里又吞了一把药。对着镜子,她犹自哭泣,她很清楚自己的病qíng,拖不了多久了,一个没有多少日子的人又有什么资本许诺别人未来?

他对她的痴qíng,她不是不知道,却无能为力。他对自己的放任自流,她很不忍,于是才接受他的建议做一些有意义的事qíng,想让他振作,好好地生活。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那十多年的痴恋,似乎还有别的什么,让她觉得她即便用余生来还,也未必还得清。

她究竟欠他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大年三十的头一天,文化局的批文终于下来了。杜长风一高兴,在山庄里连摆了几天的宴席,恰逢又是chūn节,各路神仙齐聚卧虎山庄,多是杜长风和韦明伦的狐朋狗友。初七正好是杜长风的生日,舒隶夫妇、舒睿,还有林希都赶到了山庄,但林希却没有带婉清,把葛雯带了过去。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舒曼碍于葛雯又不便多说什么,林希解释说,婉清身体不大舒服在家休息,路上正好遇到葛雯,就一起过来了。

舒曼斜眼瞟葛雯,这丫头居然还哧哧地笑呢。

饭后,男人们在一间屋子里打牌,舒曼和妹妹舒睿,还有嫂子,以及葛雯在隔壁房间吃东西聊天。可是葛雯没聊几句,就说给男人们送水果,端着水果盘到隔壁去了。舒曼紧跟过去。林希在牌桌上,葛雯挨着他坐着,一只手还搁他肩膀上,两人公然眉来眼去。舒曼当即拉下脸,正yù发作,杜长风刚好从牌桌上下来,把她拉了出去。

"喂,你拉我出来gān什么?"舒曼挣扎着,一直被拉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雪花又轻又柔,落地即融,窗外一切变得湿漉漉的。院子里的两株梅花开了,幽幽寒香沁人心脾。杜长风微笑着,玻璃窗上有他淡淡的身影,他没有看她,只是说:"这两株梅花都有几十年树龄了,是我前几年花大价钱从苏州移栽过来的。"

"我管你从哪弄过来的,你为什么把我拉出来?怕我坏了他们的好事?"舒曼气咻咻的,眼睛瞪得老大,"我一直以为林希是个很稳重得体的人,却不想是这样。"

杜长风慢慢收敛了笑容:"舒曼,管好你自己就行,男人嘛,都这样……逢场作戏而已……你那么较真gān什么?"

"哦?逢场作戏--"舒曼戏谑地瞅着他,"也包括你吗?"

"别扯到我头上!"杜长风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上,熟悉而甘洌的烟糙气息,透入肺部,深深地呼出。他一只手勾住舒曼的肩膀,一只手夹着烟,淡然地说,"你qíng我愿的事qíng,你管不了的。"

"可林希是有家室的人……"舒曼打掉他的手。

"这有什么,回到家,他还是文婉清的老公。"

"我就是看不顺眼!"

"不过就是举止亲密了些,也不见得两人怎么着了。"杜长风完全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qíng。舒曼骂了句:"你们兄弟俩都是一样的货色!"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

午后,众人继续玩乐。

杜长风看舒曼老拿眼色瞪葛雯,一脸的不高兴,怕她惹事,就把她拉到了山庄前的池塘边散步。雪已经停了,天空一扫连日来的yīn霾,居然露出了小半个太阳,阳光投she在雪地上颇有些刺眼。而舒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池塘边的几株石榴树和樱花树结满冰花,水糙也覆着厚厚的冰雪,不堪重负地低垂在结了冰的水面上,晶莹剔透的枝叶反she着阳光,一切恍若在仙境,如梦似幻。

"真美!"舒曼不由得赞叹。

"是啊,每年下雪,我总要在这池塘边待上半天。"杜长风穿了件藏青色羊绒大衣,里面是浅灰色的套头毛衫,屹立在冰雪之上,更加显得他长身玉立,黑沉沉的一双眼眸,无端地透出冷冷的忧伤。他说:"有时候,我会在冰面上行走,好几次都差点掉进水里。而我这一生都像是在如履薄冰,明知道是没有路,却总还满怀着希冀,就像我没法进入某个人的过去,就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将来,能多少记得我的背影……"说着转过头看着舒曼,目光灼灼,又说,"舒曼,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要我记起什么?不能明说吗?"舒曼不解,他为什么老问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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