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可能要先行一步了,约了朋友吃饭,不好意思啊,时间都差不多了。”樊疏桐抬腕看看表,终于忍无可忍,下逐客令。
刀疤眼见说服无望,还是不死心:“疏桐,我们兄弟一场,我刀疤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就是借你的仓库用一下嘛,我付租金好不好?双倍?十倍?”
“刀疤,你明知道这不是租金的问题。我说退出就退出了,道上的事我沾都不会沾,请恕我无能为力。”
刀疤还在摆谱,不时抬腕晃下那镶钻的伯爵表,皮笑ròu不笑地说:“疏桐,说句不太中听的话,江湖上不是说退出了就gān净了的,就说老雕,也退了几年吧,现在警方还不是盯上他了,到处挖他的底。我可是jiāo待了手下的,任何人不得把老雕供出来,否则割他的舌头,因为我刀疤断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这话再明显不过,意思是老雕都不gān净,他樊疏桐肯定也gān净不到哪里去,别指望退出了就能洗清,人只要不犯事,犯了事就会洗不清。
“刀疤,你在老雕手下也待过几年,老雕如果这么容易被供出来,他能做得了这么多年的老大吗?”樊疏桐转动着皮椅,一点都不买他的账,“何况,老雕的为人素来被道上的人敬仰,人不在余威犹存,余威懂吗?就是他在美国打个喷嚏,这边的人也会朝那个方向点个头,这余威怎么建立起来的?老雕混码头混了二十年积累起来的,除非是被龌龊小人出卖,否则没人会供出他,因为供出他就等于是自断后路,名声坏了,迟早被道上的人唾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樊疏桐说着起身,拿起西装外套穿上,摆明了不想继续再谈,但还是好言相劝:“刀疤,我知道我们过去做过的那些事的确见不了光,你说得对,退出了并不等于就gān净了,可以说我一辈子都洗不gān净,这正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年轻的时候不懂事,逞一时的威风,结果后悔都来不及,我不想再做这种后悔的事,不能说我身上沾了污点,就往臭水潭子里跳吧,我想明智的人都会洁身自好。当然,如果警方真的挖到确切的证据,我会接受惩罚,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承担责任,我绝不推脱,更不会为了保自己而出卖老雕,出卖兄弟。”
“疏桐,这么说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啰?”
刀疤也站起身,眉毛拧起,颇有点凶相的样子露出来了。
樊疏桐道:“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的品行积的,多积点德总没坏处,刀疤,好自为之,告辞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到门口了还不忘客气地提醒刀疤,“出来的时候麻烦把门带上,我先行一步了,抱歉。”
樊疏桐倒没有扯谎,他的确是约了林染秋吃饭,顺便把寇海和细毛他们叫上,唐三是不用打电话的,他肯定会跟着林染秋过来,林染秋来聿市就是住在唐三的别墅里。樊疏桐跟林染秋打jiāo道并不多,但他对林染秋的印象一直很好,可能跟朝夕过去在他手下做事,他将朝夕照顾得很好有关,和朝夕这样的漂亮女孩子相处三年而不越雷池,非君子所能为也。樊疏桐就觉得林染秋很君子,得知他来聿市,理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他,因为樊疏桐每次去北京,林染秋也是非常盛qíng招待他的。
地点选在聿市最豪华的恺撒俱乐部,这是聿市有名的销金窝,其前身就是喀秋莎饭店,老板正是聿市新生资本家细毛。细毛现在可不是伪资本家了,经过多年商场的摸爬滚打,积累了相当的人脉,虽然两年前二毛去世,何夕年未能和朴家结成姻缘,但是细毛现在的妻子何琼英是何夕年的堂妹,这等于还是和何氏家族攀上了亲。据说是何琼英倒追的细毛,细毛原本对这位从小生长在海外的千金小姐没那意思,他当时已经有个处得不错准备结婚的女友。岂料何琼英在国外出生长大,xing格非常豪放,为了追求细毛她毅然放弃国外的优越生活回国定居,还主动要求到堂兄何夕年的公司做事,因为这样就跟细毛近水楼台了。
细毛那阵子很抽风,何琼英不仅对他紧追不放,还大肆收买他身边的人,其中就包括寇海的妹妹常英姑娘,大约是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个“英”字,两人格外惺惺相惜,据说何琼英拿下细毛还是常英出的注意,借着细毛醉酒把他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细毛只得认栽。这事一时沦为死党们的笑柄,到现在都还被笑话,细毛见着寇海就跟他抱怨,说他被常英给卖了,还提醒寇海,“你小子小心点,早晚你也会被你妹妹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