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宝不信别人家都是一怀孩子就不能行房了,只说我轻着些,偶尔一次不碍事。胖丫儿还是怕,只说你怎知道人家的事,或人家都是这样呢。李大宝不信,又怂恿胖丫儿去问问怀孩子时怎么办事安全。
胖丫儿道:“上回就是你撺掇我找大姐去问,结果什么没问到不说,还害得我好些日子看见咱姐都觉得脸臊,这回我可不去了,谁想要谁去问。”
李大宝腻乎上去耍赖,故技重施道:“要不,我还请你吃扣肉去怎么样?”
胖丫儿往被垛上一靠,一副佛爷的模样摸着大肚子,悠然地道:“我现下想吃什么,爹娘保管都给我买,用不着你请。”
李大宝一撇嘴,没辙了。
霍家。
李荷花正在灶房准备生火做饭,听见李大宝在门口吆喝了一声进了院。
“你咋来了?”李荷花道。
“没事儿,这不昨儿个天佑落家里件衣裳吗,我给送来了。”李大宝把李荷花儿子的小衣裳递过来,眼睛却不看她,只伸着脖子往屋里瞄,见李荷花露了疑惑,又作随意地道,“天佑呢?”
“屋里跟你姐夫玩儿呢。”李荷花道。
“哦……你忙去吧,我去看看天佑。”李大宝说完进了屋去。
李荷花从小看着李大宝长大,他有什么心思哪能逃过她的眼睛,不过一件孩子的衣裳,她哪日回娘家时带回来就完了,哪用他特意送来,况且看他适才的神情也不似看外甥,多半是奔着霍长生去的。
李荷花心奇,只想她这弟弟平日也很少主动找她男人说话,怎么今儿个倒特意上她家来找他了?她想到屋门口听听,谁知李大宝就跟防着她似的,她还没靠近呢,他就在屋里又喊了一嗓子:“姐,你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如此,她也再不好过去了。
李大宝进到屋里的时候,见霍长生正坐在炕上逗自己儿子玩儿,闻得他进屋也没理,只跟没听见似的,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对于自己这个傻姐夫,李大宝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自己往炕沿上一坐,伸手逗了逗外甥,又随口扯了两句闲话,算事跟霍长生打招呼,霍长生依旧没理。
李大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找谁不好,竟找这闷声的傻子来问,可他也着实没别人可问。包金禄那几个与他相熟的家伙,若听得这事儿,必要笑话他一辈子,思前想后,就这个大姐夫最合适,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保管不会说给别人听。
李大宝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只问媳妇儿怀娃的时候能不能行房。
李大宝问完话,见霍长生终于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他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霍长生只怔怔地看了他片刻,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捧花生来递到他面前。
李大宝看着霍长生手里的花生有点儿懵,愣了愣,推开道:“我不吃。”
霍长生把手里的花生一攥,一副“谁说给你吃了”的惊慌表情,弄得李大宝愈发不明所以。
霍长生凝着李大宝,讳莫如深地道:“你攒花生吧。”
灶房里,李荷花刚把火生起来,就见得李大宝从屋里出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招呼也没与她打就走了。
李家。
胖丫儿见李大宝从外面回来,一脸的挫败,不由得笑道:“才听娘说你去大姐家了,你不会真的去找咱姐问了吧?还是找大姐夫问的?”
李大宝颇气不顺地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看乐儿了,我是傻子行了吧,找谁不好,非找个傻子,我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驴唇不对马嘴。”
胖丫儿咯咯地笑,好奇地道:“大姐夫竟真理你了?还真不容易了,他说啥了?”
李大宝气道:“我认真问他,他跟我扯什么花生!什么二十八十,大的小的,还跟我算上帐了,谁听得懂他说什么。”
胖丫儿捧腹大笑,道:“人家大姐夫必是故意不理你的话茬,该!让你也尝尝,你可知我上回问得多尴尬了吧,我就说嘛,这种事儿哪能是拿出来与人说的,你呀,就忍了吧。”
李大宝悻悻然作罢,及后虽时有抱怨,但念着媳妇儿的身子确实不便,却也真整整忍了八/九个月。
只说无巧不成书,大宝娘、李荷花和霍四奶奶三人前后脚怀的孩子,巧得都赶走同一日生产。
生产当日,李家只胖丫儿和大宝娘二人在家,胖丫儿闻得婆婆在屋里唤了她一声,让她生火做一锅开水,再把家里的剪子拿热水烫烫。因大宝娘的语气稀松平常,胖丫儿也不疑有他,直到准备停当,进屋见婆婆躺在炕上微微呻/吟着,才意识到婆婆这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