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有些惊诧,她病了?卧床不起?怎么没听林景皓提起过,想来他是怕提了二姐的名字惹她不自在吧。若是从前,得知此事,初兰还会生出些关怀之情,只是现在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到觉得她这病来得怎么这么巧,怕不是装病躲差吧。
皇帝道,“朕有意向商泽一带的富贾巨商筹粮。这些人平日低收高售,遇到灾荒之年更是大发横财。年初,我国与天启开始和谈,这群巨商们就看准了时机,屯了数十万石的粮食,只等着一开战,便向朝廷高价售米。往年国库盈余,仓满库丰,朕对他们也是手软。只今年,一来国库确实空虚,二来,朕也不打算再纵容他们了。”
初兰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道:“母皇的意思,是想让儿臣去商泽,动员这些富贾巨商们捐粮?”
皇帝点头道:“正是此意。”
初兰这心一下凉了半截儿,她可算明白昭辰为什么病得这么凑巧了。那商泽富贾们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以往朝廷灾年筹粮,少给一个铜子儿他们都不撒口,更甭说让他们捐粮了。
见初兰面露难色,皇帝道:“朕知你亲历政务的日子也不长,有些事或是还难上手。只这筹粮之人必是当朝公主,不如此不足以言其重,不足以表朝廷之决心。”
母皇的话话倒也不错,此事确实非要公主亲往才行。仔细想来,大姐出征,二姐卧床,五妹、六妹年龄尚小,唯有一个赦月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只有她了吗?难怪母皇会不顾她尚在禁足期间将她宣来。
“此次,便当是给你个机会历练历练吧。”皇帝叹道,说完一顿,脸色略显凝重,厉声道:“只是,虽是历练,但此事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初兰忙起身,跪拜在地,高声道:“儿臣领旨。”
从皇帝处离开,初兰去给德郡王请安。德郡王已经知道皇帝派初兰去商泽筹粮之事,直问初兰可想到好什么对策没有。
初兰只说已有些想法。她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这会儿如堕深渊?这差事别说是她,她估摸着就是母皇亲自去了,办得成办不成还两说呢。母皇将此事交给她可也太高看她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害她,私下里和母皇推荐她去办差。
德郡王怎会不了解初兰的心思,也只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拿了一封信交给初兰,让初兰顺路带去奉郡赵府。
德郡王姓赵,这奉郡赵府便是其本家,也就是初兰的外祖母家。奉郡毗邻商泽,从京城前往商泽必定要经过奉郡。
德郡王吩咐初兰万万先去赵府,见了她的两位姑姑,她们二人一为官,一经商,有些人脉,到底是自家人,定能多帮衬她些。
次日清晨,初兰拜别了皇帝和德郡王,离开云山,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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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郜兰公主府,云霄阁。
初兰一边宽衣,一边向林景皓抱怨道:“你说,我是不是今年犯太岁,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就不提了,如今好端端地又摊上这么个差事。”
林景皓笑道:“公主何必这么说呢。这事并非儿戏,皇上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派公主前去,定是认为公主能够担此重任。或是……皇上看出了公主身上旁人没有的好处也未可知。”
初兰苦笑:“我的好处?我怎么不知。你可说说母皇看出了我什么好的?”
林景皓不答,转了话锋,柔声道:“臣只看臣心里的公主。”
初兰笑着瞪了林景皓一眼,不消问,他定是又要说一番甜言蜜语。初兰不理他,只将脱了的衣服挂在一旁衣架上。
林景皓问道:“公主此去打算带多少人?”
初兰转身走近,道:“这差事人多了倒也没什么用,我只打算带凌天一人罢了。”
林景皓眉头一颦,似是有些醋意地道:“只带他一人?”
初兰闻言,点了林景皓的心口,笑道:“怎么,这里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林景皓忙道:“臣只是觉得公主或是应该带上画眉,凌侍卫长办事得力,确实不错,只是总得有人在公主身旁伺候不是。”
初兰眯了眼,笑道:“我知道了,你可是借着刘顺儿的事儿收买了画眉,让她在我身边监视着我和凌天?”
初兰本是开玩笑,谁知林景皓忽然正色道:“臣怎么敢!莫说公主身份高贵,只说这夫妻之道。所谓出嫁从妻,臣既是公主的丈夫,公主便是臣的天,是这一家之主。臣理应事事顺从公主,别说公主喜欢不喜欢谁,即便是公主真有意纳了凌侍卫长做侧驸,臣又岂能多说一个字,乱了纲法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