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那两盒点心,跟着这些金银首饰一起送来,总显得不太搭调。她把自己曾与天启这些渊源如此明白地说出来,貌似坦荡,可如何看来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只从这两点来看,谷乔今日登门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她这是明摆地告诉她,她这次不惜血本捐献粮食,只跟给公主们送礼一样,都是为了给她或是她女儿们的仕途铺路。再有就是她与天启的渊源极为简单,不过是娶了个天启的男人罢了。然不管是哪一样,她今日这一番言语行动,都显得过于刻意了。反倒让初兰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这谷乔果真有问题。
只是断定了这一点,又让初兰疑惑顿生,这谷乔为什么突然上她这儿来表清白?可是知道她生了什么疑心,在暗中调查她吗?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张端办事不稳妥被人发现了端倪,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盯上了?
傍晚,谷府。
谷乔勉强吃了两口饭,便就撂了碗筷,满面愁容一肚子心事地踱到书房,才一开门,便见屋内站了个人,仍是她熟悉的打扮,一袭黑衣蒙面。谷乔一惊,四下看了看,紧忙进屋关了房门。
“谷老板长本事啊。”黑衣人开了口,短短的一句话,却似含了万把刀子,刺得谷乔一身冷汗。她身上一冷,没敢应声,心里噗通通直跳,只比每次都要紧张。
黑衣人断喝道:“谁让你自作主张跑去郜兰那儿招眼的!”
谷乔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不是,不是您说……说三公主对我起了疑心?我,我是想……是想……”
“你想什么?是想着上她那儿表些清白?”黑衣人嘲讽道。
谷乔诺诺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收了厉色,反是失笑调侃道:“谷老板,我是真不明白,只凭你这脑袋瓜子,这万贯家财是怎么挣来的?你自己一个人脑袋不灵光,只当郜兰也同你一样是个痴傻之人,只凭你这点儿小聪明就给哄住了?你这一回可是适得其反,反会更让她生了疑心,只怕今后不得清净了。”说着一顿,打眼撇着谷乔,冷语道,“或是这才是你的本意?你可是想如此给她通风报讯?”
谷乔立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道:“不敢,不敢,我绝没那个意思,我是,我是真的,真的……”
“别紧张。”黑衣人打断谷乔的话,道,“我知道谷老板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你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再没回头的可能,否则你一人死不足惜,还要搭进全家老小的命去。”
谷乔听了这话,脸色愈显苍白。黑衣人又道:“你放心,将来大事一成,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敢,不敢,只略尽绵力而已……”谷乔一边应着一边贼兮兮地去撇黑衣人露在黑巾之外的一双眼睛。
黑衣人看出端倪,冷语道:“做什么,有事?”
“没,没有……”谷乔慌张垂首。
黑衣人眉头一皱,自然没有放过谷乔这异样之色。
与此同时,郜兰公主府,书房。
初兰听完张端的回报,问道:“她果真哪儿也没去直接回家了?”
“是。”
“那可有人登门去找她吗?”
“没有。”张端道,“不过这谷府有东、南、北三个门,属下唯恐人多暴露,只一人监视,难免有所遗漏。”
初兰道:“这也是难怪,不要紧,若真有什么人与她接触,早晚会露了马脚。你做得对,还是谨慎为上,若是被人发现,纵是见了什么也没什么意义了。”想了想又道,“我吩咐你调查谷乔一事,可有别人知道吗?”
张端道:“公主吩咐此事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属下只连一众下属都没吐露半个字,独自查办,绝无二人知道。”说着猛地想起什么,又道,“只是,头两日凌侍卫长……啊,不,是公子问起属下是不是在调查谷乔。”
初兰一怔:“凌天?”
张端只把当日与凌天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与初兰。说完又想起今日在花园中看到的一幕,不免有些犹豫,他自是认定凌天没什么可疑,说出来也无妨。可又觉自己这会儿说了,正事儿没什么帮助,反倒似在公主面前搬弄是非,嚼舌根子一般。如此一想,这到了嘴边儿上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初兰听了也未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让张端退下,并吩咐他这段日子继续监视谷乔,并要倍加小心,切莫露了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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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端说完话,初兰直接去了天锦苑,却发现凌天并不在屋中,问了下人,说是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初兰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他去干什么了?想了想刚刚张端的话,不禁蹙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