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被林景皓点醒,眉头皱的更深了,只喃喃道:“母皇这是防着我呢……”
林景皓道:“怕是如此,周大人虽是皇上的亲信臂膀,却也是四公主的亲姑姑,以你和四公主的关系,周大人未必不会有所偏向。皇上当年还是公主之时,势力尚若,周大人也只是个小小的郎官,这一路下来辅佐皇上过关斩将登上皇位,自有一番胆识手段。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她如当年一样,反过来去辅佐你,以她如今的权势地位,可不比当年更顺风顺水了?”
”
初兰一哼,自苦地道:“辅佐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趁着母皇在外篡位造反不成?”
林景皓道:“站在圣上的角度,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自要考虑周全,以防万一。”
初兰沉思了片刻,阴着脸道:“看来,母皇已定了立储的心思。大军攻克天启之时,便是雅容得志之日了,我与昭辰在这儿殚精竭虑,不过也是给人作嫁衣裳罢了。”
林景皓静静的望着初兰,道:“你有什么打算?”
初兰抬眼看他,却不回答,只反问道:“你说呢?你想我有什么打算?”
林景皓摇了摇头,好半晌才开口,语中竟少有的带了些无奈,只道:“若换做别的什么人,我必要劝她莫要错过时机。可于你,我却是拿不稳主意了。我想你好,可那样的好却未必适合你,未必是你想要的。我不忍心你费尽心血去得个自己不想要的结果。”说着抬了手抚上初兰的脸颊,柔声道,“你该有更好的人生。”
初兰心中一酸,握了林景皓的手在脸上蹭了蹭,道:“我也想……可我的人生早就不是我想要的了……又或者我早先想错了,我想要的原本就不是我能得到的,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执迷下去呢,不若早些面对现实。不管我最后拼得了什么,总比任人宰割的好。”
“兰儿……”林景皓轻唤。
初兰一声浅叹,歪在林景皓怀里,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想通了。对雅容我再没什么期待,她能那般害我,就不会对我存什么姐妹之情,如今母皇又把我和昭辰推到这个位置上,虽她老人家并非本心,却是推我们二人上了一条不归路了。他日雅容登基,必不能容我二人于左右。昭辰是她至亲姐妹,或还在亲王的庇护下得个安稳,我却是避无可避,到时候再没我立足之地。眼下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是心高眼阔之人,也不存多大的野心,只也不愿做个待宰的羔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捏在我手里,我输不起……”
林景皓心疼,拥抚着初兰,柔声道:“不会有那一日的,我便是拼了命去,也一路护着你。”
初兰拥紧他,道:“胡说,你要是拼了命,我也要失了命了,纵然挣得些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只要你陪着我,便是最后我一无所有了,只你在我身边,我也算是求仁得仁,再无他求了。”
只说二人正相依,忽听有人敲门,是这院中老妇在外轻唤公子,似是有事要对林景皓讲。林景皓起身出屋,未多时便就回来。
“有事?”初兰道。
林景皓笑笑,半玩笑半认真地道:“没事,她看你老也没来了,以为你把我抛弃了,今儿好容易见了人,想留你在这儿吃顿午饭,给我些机会献献殷勤。”
初兰抿着嘴一笑。
“怎么?留下来吗?”林景皓凝着初兰,虽是探问的语气,却又让人无法拒绝。初兰思量两人确是许久没在一起独处了,只吃顿午饭倒也没什么顾忌。见初兰应了,林景皓似是很开心,起身到窗边吩咐备饭。
见林景皓很是开心的模样,初兰又有些窝心,带了些自责地道:“这些天委屈你了,等再过些日子……等生了这孩子……”
林景皓坐到初兰身边,拉了初兰的手道:“不用跟我说这些,我都理解的。你现在只把身子养好了,安心做母亲便是。咱们还有几辈子的时日,不急在这一时。”
初兰忽觉有些受宠若惊,只道自己原是杞人忧天了。
林景皓柔声道:“原你怀衡儿之时,我一日都不在你身边,现在就当是老天眷顾我,给我个机会补偿吧。” 说着便将初兰揽进怀里。
初兰柔柔地靠在林景皓怀里,心中满是感动,未留意门外传来的细小的声响。
林景皓却是听了动静,唇角微至不察的一弯,不动声色地拥抚着初兰,故意叹道:“纵是不得相认,我也是有子万事足了……如此一想,我可比那莽直的小子幸福上千万倍呢。”
初兰正幸福满溢,忽听林景皓忽又说了这话,心下一凉,微微皱眉推开他。
林景皓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我是说错了?他如今也算有些名头的,你出去问问,他那粗莽性子满京城谁不知道!又不是我冤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