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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兰没有去见洛飞,再后一日也没有去,第三日还是没有去。
她仍不肯定洛飞对她到底是怀有怎样的感情,但是她到底害怕了胆怯了。这两日,她看着顾卿尧的时候总会想起洛飞,想象着若是雅容当日没有果断的拒绝了她与顾卿尧之间的缘分,那又会是怎样呢?卿尧会成为她身边的一个侧驸,他并不是个善与人交际的性子,怕是处不好与其他男人的关系。雅容心高眼阔,未必能给他多少温存,他或是就在承容公主府的一个侧院里度过余生,安安稳稳却又冷冷清清,又甚至,连安稳都得不到。
然而事实上,雅容拒绝了顾卿尧,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嫁给了她,有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她自知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好,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更是做不到一心一意只他一人,可她却能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正驸的名分,尽她所能去疼惜爱护他,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对他好,眼看着他少了当年那份清冷寂寥,脸上多了笑容,那暖意是从他心里透出来的。
那么……洛飞呢?她是他的“雅容”,还是“初兰”?会不会她果真是他命中过客,前面还有更好的归宿等着他?
降雪对洛飞的感情是明了的,那么洛飞对降雪呢?她原并不觉得什么,可林景皓那日的话,却又让她生了疑心。洛飞是心直率性之人,却也绝非心粗莽撞,当日他那番冲杀会引得什么后果,他不会一点儿也想不到,那令他失了分寸,杀红了眼的,会是降雪吗?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远事不提,只说他们见面的短短半日,他与降雪间似的关系实比他走时热络了不少,说话也随便了许多。固然他们一起历了生死,自不可同日而语,可这一点恰恰是她担心的,面对一起有过那样一番经历的人,他当真不会对她生出半点儿情愫?
初兰生了疑虑,便禁不住越想越远,只想降雪单纯善良,性情又比她直爽开朗,小上她几岁更有活力,似是样样都比她更配洛飞。
初兰有些害怕,只恐将来果真有一日洛飞识得本心,真心喜欢上降雪。因念起了顾卿尧之事,便就不自觉的联想,若是雅容当日与顾卿尧纠缠不休,甚至有了旖旎之情,自己这会儿必是恨得牙痒痒,卿尧自己也要痛苦万分!只这么一比,又觉如今自己与洛飞的关系可真似害了他似的。
一连三天,她就是在这种情绪下度过的,每过一日,这种情绪就加重一分,让她更不敢去见洛飞。偏生对于她的不露面,洛飞似也毫不在意似的不见任何反应,在初兰看来,以洛飞的性子,她晚了一日去见他,他就要急得跳脚吼人,可如今这都三日了。
或许……他果真没她想象的那么在乎她。
初兰有些受伤,好似故意不见的那人是他一般,好像他果真对她生了二心,心中多少又添了些赌气的成分。
她就怀着这样复杂心情过了几日,直到第五日的傍晚,她从吏部忙完回府,画眉递上一封信,说是下午的时候有人送到府门口,也没留名字,只说是要紧的事儿要呈给郜兰公主。
初兰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洛飞,又不太敢相信,他会给她写信?依他的性情,若是被她这几日躲得恼了,纵是不直接登门来找她,也要寻个机会半路上把她拦下瞪着眼睛冲她发火。未尝想他竟也会写信来,难不成……是绝情断交信?
这些几天初兰早已是乱了方寸,才将那信拿在手里就是一百个心思在心头,心里异常的紧张,直把画眉等下人都支走了,才又慌又怕又期待的拆了信看。
果真是洛飞给她的,信很简单,只八个字:明日午时,登门拜访!
这八个字写得歪歪扭扭龙飞凤舞不太好看,却真真是“力透纸背”,有两处连纸都晕破了,看得出写信之人是带了极大的愤怒下的笔。
一瞬间,初兰这心中竟是欣慰多过害怕,头两日的那些担忧不安一下子消了大半。忙叫来画眉让她去外面租顶轿子,停放在府后的小巷子里,莫要让人见了。晚上,她如平日一样,用了晚饭陪着德郡王聊了会天儿,与顾卿尧一起逗着元衡玩,哄他睡觉。快要歇着的时候对顾卿尧说才想起有些公事要处理,让他先回去睡,因不愿把他吵醒,自己在书房做完了就回云霄阁了。
送走了顾卿尧,初兰就在书房独个儿坐着,却又哪里看得下什么公文,心思满满的全是洛飞。待到过了子时,她才把画眉叫来,吩咐她着人把轿子抬到后门,自己回了云霄阁换了衣裳,匆匆从后门出去,上了轿又对画眉吩咐道:“我今儿晚上怕是回不来了,你回我那屋里支应着,莫让王爷和驸马看出破绽来,明儿正好是沐休,驸马和王爷若是问起,只说我头天晚上忙得晚了,想要多睡会儿,他们自不会进屋打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