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打外面进来一个人,掌柜的抬头一看,此人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尖嘴猴腮,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来人将这空荡荡的大堂扫了一遍,欲往二楼去。掌柜的给小二使了个颜色,那小二忙上前去,拦住那人,笑脸问道:“客官,吃饭啊。”
来人随手推开了小二,道:“找人。”
小二一个不防,竟被那人推了一个跟头。
掌柜的见状略皱眉,连忙上前阻拦道:“客官,您找哪位?”
来人已经上了楼梯,听老板这话,停了脚步,转头道:“你算那根儿葱啊,爷找谁用得着告诉你吗?”
掌柜的听此人语出不善,更是不敢让他上去,便道:“咱们实在无意冒犯您,只是这店里怕没有您找的人。”
“你知道我找谁啊?就说没有!”来人扬着下巴,凶道。
“这……”掌柜的还没开口,但见二楼楼梯口站了一男子,正是二楼上房内的一位客人。男子没有理掌柜的,只是冷冷地开口对来人道:“进来吧。”
掌柜的一愣,随即连忙赔笑着,请来人上去。来人瞪了掌柜的一眼,跟那男子进了上房。
来人便是陈泽,他今日听说有人找他做一桩买卖,也无非是寻仇打人的事儿,正赶上最近手头紧,也没问是什么人,便依约而来。
陈泽跟着男子进了屋,发现这屋子是一个里外间,外屋桌上摆着几盘菜,却没人动过。因挂着竹帘,看不清里屋的状况,只隐隐约约地望见里面似是有个人影。待要上前一步,却被一旁面色冷峻的男子拦住了。
陈泽自以为有些拳脚,若是往日有人这样拦他,他早就出手了,就像刚刚那个拦他的小二。只是眼前这个男子目光冰冷,令人骤生寒意。
陈泽打量此人绝对是有功夫的,而且怕还不是一般的高手。他没敢上前,只站在了原地,开口对那男子道:“可是您约的我?原听说是有个打人的买卖,只是我看您怕是身手不差,或是?您有不方便出手的仇家?”
冷峻男子没有说话,倒是帘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找你来并不是为了什么买卖,只为问件事。若是你能仔细相告,自然不会劳你白跑。”
陈泽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道:“好啊,只要价格公道,这也算是买卖。”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那是最好。”帘内女子道:“昨日京兆尹传你去府衙,问了什么话?你是如何答的?”
陈泽一愣,手中的筷子停住,他没想到屋内女子竟会问起这事儿,眼珠一转,笑道:“我这种人被叫去衙门能有什么好事儿,无非是因为打架被叫去训话了。”他虽不晓得这两个人的底细,但昨天拉他去问话的人他可是知道,堂堂京兆尹陆大老爷,京城的父母官儿,今后他在这市面儿上混还得劳他手下留情呢。这屋里俩人一个铜子儿都没出,就想从他这儿套出话来?他可不是傻子。
他正想着,忽然帘内滚出个什么东西。陈泽低头一看,竟是一锭银子,别说他自幼家贫,即便家境稍好的寻常百姓,又有多少家平日用得上银子呢。他去帮人打一场架也不过赚十几个铜板而已。
陈泽见了银子,不由得两眼放光,忙不迭上前捡起。
这时帘内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会儿可说了?”
陈泽一笑道:“当然,有什么话,您尽管问。”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陆大老爷了。
“京兆尹传你所谓何事?”女子问道。
“问我认不认是洛飞。又问上个月初九可见过他没有。”陈泽答道。
“你是如何说的?”
“见过,那天我带人去堵那小子,正遇到他和一女的在巷子里拉拉扯扯的,本来能将他抓住的,只是又着了他的道,让他给跑了,我还挨了那混蛋一刀,躺在床上足足半个多月。”
“你就是这么和京兆尹说的?”女子问道。
“是啊。”陈泽道。
帘内一阵沉默。
陈泽有些紧张,歪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男子,咽了口唾沫,道:“差不多是这样吧,原话我哪儿能记得那……”这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把剑直指着自己的招子。吓得他一身冷汗,微侧目,正是那冷峻男子用剑指着自己。
屋内女子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要你现在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一遍。”
陈泽被那男子吓得不敢再搪塞,只得开口道:“那天陆老爷叫我过去,问上个月初九可见过洛飞没有,我说见了,他还刺伤了我。陆老爷听了似乎是很感兴趣,还特别问我当时有没有其他人。我说有,还有一个女的。陆老爷又问那女的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我就照实说了。然后陆老爷就一直问那个女的,我看他好像并不怎么关心洛飞,倒好像是对那个女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