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露了个和善的笑容道:“有话就说吧,你虽是跟着驸马来的,但伺候他这么多年,本宫只当你和画眉她们是一样的。”
铭儿颔首道:“谢公主……其实……这些话原不是小的当讲的。但小的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深知殿下的性子,他的心事从来都是憋在心里,若小的不与公主说,那殿下的心事便在没处可诉了……”说着抬头望了下初兰的脸色,见她并未露和不悦之色,方是大了胆子,继续道:“如今虽说还有咱们宁婵公主在身边,但殿下自嫁了公主,这眼里心里就只您一人了。殿下平日里虽不说,但小的知道殿下这心里是时时想着公主的……只说这些日子……公主因公事繁忙,偶有晚归,殿下每次都心念着您,听说您回来了才安心去睡。今儿个公主没吃饭就出去了,殿下这晚饭也吃不下,一晚上在世子屋里,这才是眯着了,怕也睡不踏实,一会儿定还是得起来,知您回来了,才可放心回屋去睡……”铭儿话说到这儿便就收了口,他一个做奴才的本没资格多嘴,只心念着主子这才是大了胆子,若再往下说却真是犯上了。
初兰怎的听不出来铭儿这话里的意思,心道莫不是这些日子以来顾倾尧已是看出了什么?
初兰怔了片刻,心中一沉,是了,倒是她自欺欺人了,这一个多月来的冷落,他怎能觉不出什么呢,加上近来工部之事,她就更没功夫与他亲近说话了,他又是那么个性子,嘴上不说,心里不定得多难受呢。
初兰正自责,身后却是传来声音,正是顾倾尧从屋中出来轻唤铭儿,乍见了初兰,先是一愣,随后淡淡的道:“回来啦……”
“嗯。”初兰应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顾倾尧道:“衡儿已是睡了,你轻着些,别吵醒了他。我先回了,你累了一晚上,也别坐太久,早点儿歇了吧。”说完也不及初兰回话,负气似地往回走。
初兰假装不察他语气中的酸涩气恼,忙道:“谁说我来看衡儿的。我因现在还没吃晚饭,自己一人吃怪冷清的,想找你陪陪我,去你屋里又寻不见你,便来衡儿这儿找你来了。”
顾倾尧不言语,心中委屈:哼,可是与那野男人欢乐起来什么都忘了,这会儿饿了才是想起我来了……
初兰见他沉着脸不出声,紧着又道:“这陈怀绣也委实没有眼色,我原说那个时辰去她府里怎的她也得留我吃顿饭,不想她跟我絮叨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准备,我也不好开口朝她要饭吃,这不就饿到了现在么。”
“你去陈大人家了?”顾倾尧将信将疑的道,“不是说去吏部吗?”
“呃……”初兰语滞,才是想起自己临走时随口应的话,只恨自己当时没说明白,这会儿再说真话听着也跟狡辩似的。
顾倾尧见初兰讪讪的说不出话,当她果真又是编谎话哄他,心中又气又寒。
铭儿见状,忙躬身上前道:“主子回屋说吧,这寒风冷夜的别冻着了。”
初兰紧着道:“是了,你去告诉厨房弄些个吃的送去驸马屋里。”
铭儿应声下去,初兰与顾倾尧相携回了西园,不多时,铭儿便就送上了饭菜点心,初兰哄着让顾倾尧陪自己吃了些东西,饭间不时东拉西扯的说些闲话想要逗他开心,顾倾尧却只随声应着,没什么兴致,神情中总似透着些落寞。
初兰见他这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怜惜心疼,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了安郡王,只道顾倾尧与安郡王境况虽是差得远,但都是没了亲族可靠,只有妻子可依。这会儿她或是明白了为什么母皇素日里最惜爱安郡王。想母皇三子六女,除了亲王之外,只为安郡王育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实是极大的恩宠了。
初兰心中自责,想母皇三宫六院,方能对安郡王疼惜有加,可自己名义上只顾倾尧这一位驸马,却这般冷落于他。以他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心寒了,断不会当着她的面露出这般落寞凄婉之色。
初兰一时动情,拉了顾倾尧的手,叹道:“怨我这些日子冷落你了……”
顾倾尧怔了一下,随即小声道:“没有……没什么……”
初兰道:“等工部这事儿办完了,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只咱们两人。你说想去哪儿呢?远的地方大概是去不了,近的地方我还是能做主的,回头跟母皇告个假便是了。”
顾倾尧心头一暖,开口道:“不用了,别为了我误了你的正事。父王和衡儿身边想也离不开人,由是衡儿,他前那两次病犯得我心惊,这会儿正是天寒,得处处小心才是,只留丫头小子身边伺候也不能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