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屋子,对坐桌前,璞玉为初兰倒了茶,却只静静的坐在她对面,不说话。绝对不是她多心,初兰只想着,若是往日,他会与她说些邻里趣事,家长里短,今天他却是什么也没说。
“不为我高兴吗?”初兰道。
“嗯?”璞玉抬眸。
“冯锦玉的案子水落石出了,如今凶手落网,已是还我清白了。”初兰凝着璞玉。
“嗯,高兴。”璞玉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复又垂眸品茶。
“意外?因为凶手是孟浅雪?”没有绕弯子,没有试探,初兰极平静的把这话问出了口。
璞玉怔了一下,却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似是早就料到初兰会提到这个人。他垂着头,双手握住茶杯轻轻地转着,半晌,终是低声道:“有点儿。”
“你说的那个……‘熟客’,可是她吗?”
璞玉默默的点了点头,似这话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眸中闪过一丝哀愁之色,只幽幽的道:“别说她了好吗?”
“嗯。”初兰点了点头,随即露了个灿烂的笑容,语气一变,有些撒娇的道,“我饿了,可有吃的吗?”
“你等着。”璞玉淡淡的笑了笑,起身出屋。初兰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心中暗道,这其中果真是有问题的。按璞玉的说法,那事发生的第二日,他与冯锦玉的传闻便就传遍了同城。然按照凌天查得的消息再一推算,那此事发生之时,孟浅雪应还在家里为迎娶璞玉之事与家人大闹。如何又能去约了璞玉,将他打晕送给冯锦玉?
初兰正想着,璞玉却是很快端了一盘子的点心回了屋,初兰忙收了心思,露了笑容。二人边吃边聊,只两人都在小心避忌着什么,总也是少了以往的轻松温馨。
从璞玉那里离开,初兰便就直去找了满月。满月听得初兰想要见孟浅雪,不由得大吃一惊,前两日初兰还是告诫她,万不可与这孟浅雪有何接触,只怕将来母皇对她们起什么疑心,怎的如今她自己倒是这般着急的要见她?满月心道或是初兰又想了其他的计谋来让这孟浅雪开口,便也没待多问,忙去刑部大牢打点,不露声色的将守牢的差役换成了自己的亲信,趁着夜色安排初兰进了牢房。
初兰来到孟浅雪牢前之时,孟浅雪正负手而立,透过那扇极小的铁窗欣赏月色,似惬意,似哀凉。
咔嚓,差人将牢门上的铁锁打开,孟浅雪似才被惊醒似的回过身,只见了初兰,不由得惊住。初兰给那差人使了个眼色,差人便就悄声退下,到大牢之外把风。
“孟大人倒是好兴致,只不知在这大牢中赏月是怎样一番滋味。”初兰边说,边悠然的走到桌边,在孟浅雪对面坐下。
孟浅雪脸上惊色渐退,略带挑衅的道:“三公主若想知道,自己进来住上两日不就行了?”
初兰笑道:“托孟大人的福,本宫倒真是险些尝此滋味呢。”
孟浅雪一哼,转过身去。初兰倒也不在意,只望着她的背影道:“孟大人今年二十一吧?正是大好年华,如何就甘心流放到那荒蛮之地了度残生?你当真以为那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孟浅雪并不转身,只背着初兰冷冷的道:“罪臣不明白三公主的意思,公主请回吧。”
初兰并未动作,只开口道:“孟大人似是讨厌本宫。是因为……寒玉?”
一阵沉默,初兰看不到孟浅雪的神情,却是感到在听到“寒玉”这名字的时候,她的身子微微的一颤。初兰即试探着问道:“大人当初为了自己的前程将他拱手送人,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厌恨本宫夺你所爱?”
初兰话音甫落,孟浅雪一怔,终是回过身来,脸上露出惊诧迷茫之色。
刑部,牢房外的小室。
满月放心不下,将初兰送进去之后,便就隐身在这间小室里等候,心道万一此时有人前来,她也可上前挡一挡,拖一拖,她身管刑部,出现在这儿也属正常。她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却还不见初兰出来,心中便有些焦急,只怕一会儿值夜的王大人前来换班,让他撞见了初兰在此,又生是非。只在她琢磨着是否让人去牢里看一看的时候,初兰便就出来了。
满月急忙上前,道:“好姐姐,你可算出来了,再晚上一会儿王大人可就来了,他与我无甚交情,让他撞见了可就不好了。”
“好,那正好。”初兰道。
“啊?”满月被初兰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初兰道:“我是说,今日值夜的是王大人就最好。”
“什么意思?”满月不明。初兰却是不答,只拉了满月急急离了刑部,直奔了满月府上。待到进屋屏退下人初兰方细细讲明:“就是今夜了。孟浅雪会上书母皇,详述张氏如何杀人,昭辰又如何与她串通嫁祸于我。所以我刚才才说,今晚值夜的是王大人就刚刚好,正好择清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