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将全信读完,初兰如何也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甜蜜,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他身边才好。她拿了那信,复又读了几遍,每每都不禁脸红嗤笑。
只甜蜜过后,却又有些怅然若失,因林景皓这信厚厚的好几页,除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竟是一句正事也没提,没提这差事办得如何了,顺不顺利,何时才能回来。这让她一颗悬着的心如何也放不下。
初兰捏着那信,长叹一声,躺在了床上,忽又想到白日遇见洛飞一事。心中不由暗叹,想那洛飞与自己萍水相逢,无甚交情,尚能对她开诚布公,林景皓与自己是夫妻,却总有些话藏在心里,让她猜得难受。她翻了个身,将林景皓的信捂在心口,心道如若景皓同洛飞一般性格直率,有话便说那就好了,可转念一想,如若真是如此,恐怕他也就不是那个让她爱得心甜、心酸、却又心疼的林景皓了。
第六十一章
初兰自得了林景皓的信,一天天数着日子的过,只盼着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风平浪静,直到林景皓返京,好像只要是他回来了,什么事儿都好了,什么事儿都太平了。可事情偏偏就不按照初兰期盼的那样安稳,因着雅容在朝堂之上的一纸请奏,彻底打破了初兰企的宁静。
这日早朝之上,在奏议了几件政务之后,雅容忽然上前请奏,但听她语音温和平淡的奏道:“儿臣欲纳莫老大人之孙莫谦为侧驸,请母皇付准赐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一片惊色,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连莫大人也似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众臣心疑,这长公主可是被男色冲昏了头不成?即便你身份再过尊贵,然公主纳侧,说白了不过是皇帝家事,别说是侧驸,即便是驸马,如何也轮不到于朝堂之上当众请奏。
大臣们心中疑惑,初兰乍一闻听,也是一惊,只她所惊诧的却又是另一则事儿了。她下意识的侧头望了一眼满月,但见满月也是惊异的望着她,两人交换了眼色,便明对方所想。皇帝有意让雅容纳顾卿尧做侧驸,朝中大臣们不知,她们姐妹却是心知肚明。
这几日皇帝为顾卿蝉姐弟选了位于皇宫东侧的凤鸣别苑作为居所,这置办家私器具的差事就是交给了雅容,又叮咛顾卿蝉姐弟不要拘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雅容去办,如此这般,但凡他姐弟的事儿,无一例外的全由雅容料理,这其中的深意雅容未必不知。初兰与满月也曾在私下里聊过,都觉这喜事只怕是不远了。
可如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雅容却要当朝请旨纳娶那个莫谦?莫不成是满月的消息错了?是她们这几日看错了,想错了?初兰抬头去望那高坐于龙椅的皇帝,只见皇帝睨着雅容,虽无愠容,然脸色却也不甚好看。
雅容则低垂着头,对周遭众臣的反应视若无睹,只静等着皇帝降旨。
片刻僵持过后,皇帝终是沉沉的开口:“准。”
雅容叩拜:“谢万岁隆恩。”
未待多言,皇帝拂袖而去,似是待着些不满。众大臣各自猜测,只道皇帝定是恼怒雅容当朝请婚,有失皇家威仪。然初兰却是心明皇帝到底因何而怒,可见她与满月原来的猜测并没有错。
朝散,从大殿到武阳门这一路上,昭辰、初兰、满月自少不了对雅容一番道贺,雅容也是满脸堆笑,仿似多年夙愿得偿般的欢喜,直请她们三人到时候定要去她府上多饮几杯喜酒。
武阳门外,雅容、昭辰各自离开,满月立于初兰身旁,一脸不解的遥望着雅容渐行渐远的官轿,开口道:“你说,她这是唱的那一出儿啊?”
初兰明白满月的意思。雅容不会不知道母皇欲让她迎娶顾卿尧的心思,可她偏就在这个时候,在朝堂之上公然请婚。当着满朝文武和莫大人的面,皇帝即便不愿,只顾及着莫大人的脸面,也不好当着满朝文武驳回。这必是雅容有意为之,她冒了被皇帝忌恨的风险,只为了那个所谓的莫谦?初兰不认识莫谦,也从没听人提过这莫谦是如何风华绝代的人物。如何也想不明白雅容为何会有此举,想了半天,仍是摸不着头脑,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真心喜欢那莫谦吧。”
满月哼笑:“若是你我便信,可若说大姐……”满月没把话说完,只摇了摇头。
初兰瞪了满月一眼,怎么好端端又扯到她身上了,只是满月说得也不错,雅容的确不是这种会因儿女私情而悖逆母皇心意之人。
二人正说着,便见陆续有大臣走出武阳门,初兰一眼便望见了走在最前面的刘子安,他仍如往日般沉稳从容,见了她与满月尚未离开,远远地向她二人微一躬身,以作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