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别院那晚,你明知我为什么烦心,为什么慌乱,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扯谎,拿什么诗集骗我,这便是你的真心?”
“只在刚刚,我如此明白的明示暗示,你居然还佯装不知,推脱搪塞,这便是你的真心?”
“你若是真心,就不该处心积虑的欺瞒我这么久。” 初兰嘴边浮上一抹惨淡的笑容,似有些自嘲的道:“你给我的真心,只怕是真心相骗,真心欺瞒,真心算计!”
“不!不是!”林景皓抓住初兰的双臂,脸上满含愧疚与痛苦,“我承认……有许多事我没有对你讲……那是因为……有些事情……太复杂……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但是我从来没有存心算计过你……”
“没有?”初兰仰着头望着林景皓的眼神,极痛苦的问道,“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算计过我的感情?”
林景皓表情一僵,语滞沉默。
初兰只觉心中似被利剑狠狠地刺中一般难受,忙是别过头去掩饰,泪水却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半晌,初兰感到林景皓轻轻的一叹,紧握着她手臂的手亦是松开,转而捧起了她的脸,轻柔的扳过去,迫使她望着他的眼睛。那眸中的深情,让初兰心中一酸,就是这种眼神,让她每每甘心落入他设好的陷阱,她不想去看,偏偏林景皓捧着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林景皓不复了刚刚的激动,轻轻地为初兰擦去泪水,温柔而真诚的道:“我不否认,我们成亲之初,我是用了些心思,你若说这是处心积虑,有心算计,我也无话可说。”
“只感情的事由不得我控制,我用尽心思,却只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你说我去商泽是另有图谋,这我不否认,可我说我是为了想你而去却也不是哄你。你不知你走后的每晚我都是辗转反侧,只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怪自己怎么不当时就跟你一起去了。后来,京城风传你在商泽夜宿青楼,我明明心知那定是你的计谋,可心里却似百抓挠心般难受,只盼着马上去商泽见你,把你抱在怀里才踏实。”
“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寝食难安,只怕哪一日你便生我的气离我而去,再不理我,不要我了。我对你的情意,就像是颗种子,不知什么时候就落进我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长在那儿了。”
“我的这一番真心,我不信你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我是有事瞒着你,可若你因此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那真真是冤枉我了,我是真心爱你。”
初兰才在心中小心翼翼筑起的防线壁垒,因着林景皓这番真心的表白一点点的土崩瓦解,终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彻底崩塌了。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一时之间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直逼得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她原本僵硬的身子一软,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若是真心爱我,如何刚刚还狠心骗我。”虽仍是气恼,只话音已是从刚刚犀利的质问转为忿忿的埋怨。
林景皓微微蹙眉,答道:“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时机未到,你只安心信我,我心里有分寸,只为了你,我也绝不会做出什么天地不容的坏事。”
他仍旧不肯告诉她,初兰心中不由得酸涩与难受,然,虽是如此,林景皓这话却还是让她心中一松。她之所以害怕,之所以气愤,一则是因他这么久以来的蓄意欺瞒,另一则,未尝不是害怕他与那刘子安勾结,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最终推使他们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两方,直让他们的感情万劫不复,无可挽回。
可是,他只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到底何时这时机才到?他一日不将事情坦诚相告,她心中的疙瘩便一日难解。他藏了太多莫测的东西在心里,让她摸不清,看不透。而他所隐藏的真相,就好似一粒藏在她体内的毒药,不知哪一日便会毒发要了她的命去。
似是看出了初兰的心思,林景皓轻柔的将她揽进怀里,安抚道:“你等我,等我此行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初兰听了这话,心下稍安,问道:“你何时回来?”
“顺利的话,两、三个月吧。”
“啊?”初兰抬起头,道,“那岂不是不能在家过年了。”
“只怕是不能了。”
“这可是咱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年。”
林景皓低头,吻了吻初兰的发丝,软语道:“没关系,咱们还有明年,还有后年,还有一辈子。我答应你,往后再也不接年时的差事了。不,是再也不接出京的差事了,即便是皇上治我的罪,我也一步不离开你了。”
初兰没有说话,只软软的靠在林景皓怀里,想着两人就要分开,心中千万个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