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点头道:“我就是罗飞。看来公子不但见过她,而且还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
那书生道:“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檀中恕。三个月前,在下遇见了云姑娘,当时她病得很重,就在舍下养病……”
罗飞长叹一声,道:“多谢公子。”
檀中恕摇头道:“可惜,可惜——”
罗飞心又一惊:“可惜什么?”
檀中恕道:“可惜半个月前,她忽然不辞而别,至今杳无音讯。”
罗飞如一盆冷水浇下:“半个月前,不辞而别……”顿足道:“我们要是早来半个月就好了!”转头向檀中恕道:“檀兄,你可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檀中恕道:“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我除了知道姓云之外,其他一无所知。她只说过她家破人亡,已无亲人。她生病发高烧时,并叫过罗飞的名字。她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唉!”这一声叹息中,包含许多说不出的无奈,檀中恕也有一腔心事无从诉说。
罗飞喃喃地道:“她又走了,难道她也在存心躲着我吗?我的罪过已无可饶恕了吗?”
檀中恕皱眉说道:“罗兄是为什么说这话。难道你竟是做错了什么吗?”
罗飞满怀的痛苦,悔恨,委屈,伤心,刚刚听到云馨的下落,又被失望所袭,长叹一声,不欲再说,转身欲走。
檀中恕忙道:“等一下,罗兄,不如到舍下休息一会儿,你我细细详谈,或能找出一些线索,可以寻访云姑娘的下落。”檀中恕这半月来苦苦思念云馨,如今看见一个可以了解云馨的机会,自然要留住罗飞了。
当晚,檀中恕在花园内置酒,与罗飞,沈陆边饮谈。罗飞心事重重,不觉喝得大醉。罗飞笑道:“檀兄,你可知天下第一负心无能之人是谁?便是我罗飞呀!”当下,借着酒劲,将前事尽行说尽。檀中恕不但闻所未闻,连沈陆也是第一次听说。
只见罗飞自饮自斟,又哭又笑,檀中恕道:“我原本还想狠狠地骂你一顿,如今看来,你比我还要可怜。如若找不到云姑娘,看来你就无可救药了。”
罗飞道:“我早已是无可救药了。自从云海山庄被毁之后,我就已是炼狱中的人了。只盼云馨安好,我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檀中恕道:“好,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沈陆心中暗暗叫苦:“完了,一个没完又添上一个。”忙劝道:“檀公子,你与此事无关,又何必一起去。何况江湖多风险,你一介书生,有多危险?”
檀中恕摇头道:“云姑娘更是一个弱女子,岂不更危险。就是罗兄不去找,我也要去找她。”
罗飞拍案道:“好,檀公子,难得我们一见如故,就此结伴同行。”
沈陆劝道:“师弟,你应当帮我劝檀公子才是。他是不懂武功的富家子弟,又有双亲在堂,你怎可让他同你我一起涉险。”
檀中恕道:“我决心早下,何必他人劝阻。”
罗飞笑道:“说得好。檀公子,我当敬你一杯。沈师兄,你日日劝我,我也烦,你也烦,不如就此别过。明日我与檀兄同行,你还是先回武当,帮我向师父他老人家告罪,就说弟子找到云姑娘之后便会回去。”沈陆只是摇了摇头。
罗飞喝得大醉。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骨架都在摇晃。他忖道:“难道我醉得这么厉害,竟觉得房子都在摇晃。”
他睁开眼,就看见檀中恕在对他笑,这时候,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一辆马车中,怪不得摇晃得这么厉害。檀中恕道:“我父母不准我独自出来,你师兄又阻止你再找下去。所以,昨晚我就雇马车。我们悄然出走。我留书给我父母,也代你写了封信给你师兄。你不会怪我太唐突吧。”
罗飞喜道:“正合我意,何谓唐突。檀兄我要谢你还来不及呢!”
檀中恕与罗飞结伙而行,踏遍大江南北,处处打听云馨的下落却苦无结果。罗飞伤势已好。却日渐消沉,幸而檀中恕时时劝解。
这日,来到安庆府,转了一个大圈子,两人又到黄山附近的城镇寻找。正午,眼见一座“太白酒楼”酒香阵阵。罗飞近日来也借酒消愁,就走了进去。
这酒楼在安庆府中也享盛名。楼下是大厅,楼上是间隔的雅座,有几个唱小曲儿的女子陪唱。有时候楼下也有说书,要百戏的。酒保眼睛最利,早将二人迎进雅座奉上酒菜待立着。
罗飞欲饮又止,长叹一声:“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檀中恕面现惆怅之色,旋而又没,强笑道:“你放心罢,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罗飞道:“她一个弱女子,一向娇贵,外头的风风雨雨,她怎经受得住。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不教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