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纶只得举起右手道:“好、好,你别生气,我出去,我这就出去——”一边说,一边转身抱了自己的睡衣出去,临出门前还说了一句:“晓岚,你好好休息,别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晓岚飞掷过来的一个枕头。
这一夜,张家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满怀心事的张家父子还得准时去公司,处理单好佳的事情。
晓岚翻来覆来去,直到天快亮时才朦胧睡着,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却一点也没有想起来的欲望。她只想就这么躺下去,谁都不要见,谁都不要理会。
可是却未必别人都能够听到她心里的话,忽然间手机响了,一片寂静中这手机的铃声显得格下惊人。
一把抓过手机,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就听得手机那边又急又快的声音:“晓岚,今晚一起去钱柜K歌吧,我还约了玉姐钱姐她们。你要没事就现在出来,咱们一起去做头发,再一起去湘菜馆吃晚饭,吃完晚饭就直接去钱柜,正好全部是顺路。”
晓岚苦笑,她现在哪有K歌的心情,懒洋洋地说:“不了,今天有事,下次再约吧!”
挂了电话,晓岚再也无法躺下去,坐在床上发呆半天,然后懒洋洋地拖着身子起来,拉开窗帘,无意中对着穿衣镜一看,却见镜中一个女人双目浮肿,脸色腊黄,蓬头垢面,看上去简直象个街边的流浪者,那样茫然而颓废的神情,这个人是她吗?她江晓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中的人好久,从不能置信到渐渐回过神来,忽然间大笑起来,直笑到泪流满面。
晓岚飞扑到床上,抓起刚才扔掉的手机,回拨过去:“吴姐吗?我,晓岚,嗯,对,你在哪儿,好的,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就过来。”
于是,梳妆、打扮、出门,和吴姐一起做头发、闲聊、再和一群太太们一起吃辣死人的湘菜,因为太辣而不停地灌啤酒,最后喝到半醉又跑到钱柜去K歌。
乘着服务员调音的时候,就有人说起今年的股市来。股市从去年开始到最高点,到今年就一路下跌,直从六千多点,跌到现在已经三千多点了。在场的人中套牢的不少,连K歌间隙也有人提起来:“晓岚,你说这股市什么时候会反弹啊!”
晓岚摇头:“我又不做股市,我哪里会知道?”
李太太道:“真奇怪,晓岚你一向做风投,为什么不做股市?”
晓岚边看着电脑上的歌单选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做风投,多少有点把握,这事儿还在我的操纵之内。但是做股市,这个盘太大,比我们资金雄厚的人,比我们有手段的人,比我们能的人太多。我们进去玩不过别人,就只能被别人玩。”
说实话股市的钱她也是投过。04年那会儿,有本地商人收购了几家上市国企,然后改组增资扩股的时候,她倒是加入了一份子,等到企业改组完毕重新上市,她手中的原始股就已经涨了数倍,再加上06年07年股市大涨,在07年上半年过了锁定期不久,她觉得获利已经足够,就已经全部抛盘了。
虽然说实话,她抛掉的这些股份,在07年下半年又涨了一波,她当时心底是有点懊悔自己放手太早,但是看到股指飞流直下三千点时,她心理顿时平衡了,庆幸不已。
光这一笔,她就已经获利数十倍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当时她手中拿着那笔巨款时看着蒸蒸日上的股市,不是不动心的。所以她专门跑去北京咨询了她的财务顾问。
在晓岚开始操作ABC俱乐部的风投事项时,她专门找了北京一家经济研究所和上海的一家投资公司,每年以不菲的顾问费,请他们担任ABC俱乐部的财务顾问。
北京这家经济研究所是她的导师所推荐的,对政策方向性的东西研究得很透。对于她的咨询,对方只是意味深长地给了她一句大白话:“在上一波牛市中,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连菜市场的老大妈都知道股市能挣钱的时候,就代表熊市已经开始到来了。’”
也就因为这一句大白话,让晓岚止住了往股市投资的热情,就此止步,转向其他的投资。
但是她也无法劝别人,因为谁也无法替别人的钱袋子做担保。俱乐部许多人都纷纷撤出原来投资的项目,把钱投向股市。而她只能是在这些撤出的投资中挑选部份好的项目接盘而已。
K歌开始了。晓岚专挑了要高音的歌,什么《青藏高原》《天路》等,一路飙到最高音,惊得大家都诧异:“晓岚,没想到你声音这么好,平时没看出来啊!”
晓岚放声大唱,只觉得心中所有的郁闷之气,也随着歌声大声的呼喊出来。她不管不顾,一直放声飙了十几首歌,直到最后一首的时候,喉咙都觉得巨痛起来,这下放下话筒,一口气灌进一整杯冰水来浇火。她这一放下话筒,别人才有机会K歌。晓岚只觉得筋疲力尽,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