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年看着这阵仗有些懵,她确定自己没有预约舞狮队,烤全猪也不在计划范围内,回头看去,却见李群从容地与众乡绅周旋,感觉到她的目光,回眸一笑,把沈菊年吓了一跳。
果然是他了……
虽然嘴上说不满意她因为店里的事冷落了他,却还是偷偷地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连领导都请来捧场了,果然还是他的面子大。
趁着林大娘招呼客人的时候,沈菊年拉了李群一边说话。“都是你安排的吧,实在太高调了。”
李群微笑道:“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我帮你把徒弟也物色好了,趁早教出师了,你也可以脱身得闲。”
看,果然还是为了私人目的。
沈菊年看着他无奈摇头,忍不住嘴角微扬,回头陪着林大娘招呼客人。
到日落收摊时,一番清点,发现业绩好的有点出乎意料。第一日本是低价酬宾,几乎是掐着成本价出售,饶是如此,还是赚了好几两银子,把林大娘乐的合不拢嘴。
这样的业绩大概还能持续几日,但是供应只怕跟不上,沈菊年只有连夜赶工,一边教一边做,并且列了几样工序复杂的糕点作为“限量供应。”
李群找来的三个年轻人确实聪明机灵,一教就会,味道上有少许差异,也不是功夫问题,而是个人习惯问题。毕竟人不是机器,每个人做出来的糕点味道都是不同的,即便原料比 例一样,也会因为火候,力道不同而有所差异。特别是贡糖这一类的甜品,晴天做和雨天做味道不同,白天做和晚上做味道也不同。
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出这细微的差异,但是对于老饕来说,只要一口,便能准确说出这糕点的成分、工序和制作时间,分毫不差。
有的人出于习惯,做的味道偏甜,有的人则偏咸,也难说孰好孰坏,但在这一道上,沈菊年总是有些偏执的追求尽善尽美,总归是要把自己的那一份做到无可挑剔为止。
睡了一觉,见身旁床上仍空荡荡的,李群皱了皱眉,起身和衣出门。
果不其然,厨房里的灯火仍亮着,炉火烧得噼啪响,沈菊年还在和面。
李群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忙得满头大汗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无声无息靠近的李群,一会儿掀锅一会儿添水,一个转身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下的手一抖,水瓢哐当落地,打破了 夜的寂静。
“你你你……”沈菊年惊魂未定地瞪着李群,“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个声!”说着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口气。
李群摇头叹气,走了上前,“都三更天了,再下去天都亮了,你不打算休息了吗?”
沈菊年回头看一眼,答道:“还有一会儿就好了,今天下的些订单,我怕他们做不好,只有自己动手了。”
李群无奈的挽起袖子,“好吧,我帮你。”
沈菊年忙拦住他,不信任地盯着他:“行吗?你不是第一次帮倒忙了。”
全知全能的李群简直和厨房重地大生相克,可以说,沈菊年和他是完美互补,一个坐镇厨房,一个坐镇厅堂,配合默契。但要是换过来,简直人间惨剧。
李群扫了一眼,自信道:“和面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沈菊年想了想,确定和面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还是放行了。“那好吧,你小心些,揉匀了。”说着自己便到一边做馅。
李群只当是打太极,和起面来倒也有模有样,侧头看去,见沈菊年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他有些疑惑:这样通宵达旦地做一件没什么回报的事,真的有乐趣吗?
有了疑惑,自然就问了出来。
沈菊年听了他的问题,怔了片刻,仔细一想,似乎是回报不大,如果用银子来衡量的话,但所谓的回报,似乎除了银钱还有其他,至于这”其他“具体指什么,却又难以说明,只 能说:”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废人。“嗯,至少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人活在,总不只是作为单独的一个人活着吧。”
李群听了她的回答,有些诧异,随即失笑道:“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个废人。”又道“菊年,你想得太多了。”
“是你想的太少了。”沈菊年偏转头看他,“你无论想要什么,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以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的想法。”
“不不不。”李群连连摇头,“平民老百姓只是为三餐五谷奔波,哪里能如你这般思考劳作和生活的真谛。菊年,我曾听说,一个人有时间又有金钱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这般 看来,你也想去不远,我不反对你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但现在看来有些失算。如果你打发时间的对象是我,那显然会比现在好上许多,至少我不用总是四处找你,结果还落得个独 守空房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