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李凌一家三口便过来负荆请罪了。
李真被狠狠扇了两巴掌,脸上立刻肿了起来,回到家里瞒不过,老实交代了经过,提起那个自称“本公主”的女人,李凌左右一想,立刻便猜到最得宠的玉宁公主了。
得罪了玉宁公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凌辗转反侧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上门认错。
小小的客厅一下子进了七个人,登时显得拥挤了,郭雍自觉没他什么事,便回了后院。李凌认出了朝中新贵郭雍郭将军,怔了一下,悄悄流了滴冷汗。
沈菊年也想开溜,不过被李群面无表情揪住了袖子。
李凌说:“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玉宁公主抿了口茶,微微冷笑:“哪里,是本公主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太守的女儿。”
李凌拉了拉李真的袖子,道:“快给公主磕头认错!”
李真脸上还微微红肿着,估计在家里被教训过了,这时候听话地跪下认错。
玉宁公主假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又说,“还有菊年,你也给她认个错吧。”
李真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起来。沈菊年心里叹气,真是事不饶人。
李真梗着脖子不动,李凌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转向沈菊年,干巴巴道:“李真无知,冲撞贵人,望请见谅。”
玉宁公主呵呵笑道:“其实这原是一件小事,也不是说人有贵贱,我们是贵人,你就是贱人,李太守你要是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对待上下级态度迥异,只怕会激起民愤。”
李凌汗颜道:“公主教训的是。”
这个玉宁公主在攻打金陵城的时候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绝非一般女人,不知怎么竟会和李群、沈菊年成为好友,还悄悄来到了成都,住在这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李凌心里诸多猜测,公主是否奉圣上指令而来,什么指令,是否与自己有关,是否关乎战事,诸如此类。
其实他多虑了,公主只是途经此地而已。
打发了李凌几人,沈菊年便觉不妙,想要开溜,但是李群动作更快,拉了她的手腕就往房里走,沈菊年挣不脱,回头看到玉宁公主对她挥手微笑,登时觉得周身无力……
门砰的一声关上,李群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沉声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菊年缩了缩脖子,身子往后仰,靠在桌沿上,李群逼了上来,不让她逃避。
“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沈菊年眼神闪烁,左右游移,拂在面上的呼吸让她身体僵硬。
“小事?嗯?”李群的尾音微微拔高,显然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好,还有什么小事你都一并说了吧。”说着好整以暇地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尘埃。
沈菊年僵着脖子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小事了……”
李群眉心一蹙,倏地左手一滑,找到她腋下的痒痒肉轻挠:“答错了。”
沈菊年惊叫一声弹了起来,却被李群死死按住,逃不开袭击,登时边笑边流泪边求饶。
“审,审言……我知道错了……别挠……住手……哈……”沈菊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躲不开那只手,笑得眼泪哗哗,全身发软,两只脚乱蹬。
李群停了一下,“好,那继续回答问题。”
沈菊年喘着气,消停了一会儿,抬眼看李群,感觉到那只手又要动作了,她背脊一僵,急忙道:“我招!”
李群满意地点点头,“说。”
沈菊年就把早前那件事供了出来,果不其然,李群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李群握紧了她的肩膀,逼近了说。
“我不是没事了嘛……”沈菊年也觉得有些理亏,小声辩驳道。
李群冷笑一声:“那是你运气好,如果你出了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沈菊年怔怔道:“怎么做?”
李群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沈菊年觉得有些恐怖,庆幸自己是他的爱人而不是敌人,否则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打算怎么做?”沈菊年怯怯问道。
李群微笑道:“不打算怎么做。其实我母亲当年的案子有三种判法,无罪、过失杀人、蓄意杀人。蓝绮确实不是蓄意杀人,但能完全避罪,全靠李凌庇护。我母亲一族虽是贵族,却不如康家家大业大,外人看着风光,其实不过是守着名声过日,论财力不足李凌,这些年更是没落,人丁凋落,几个舅姨也无感情,因为没有联系。之前我所以不愿翻案,一是因为事隔多年,取证困难。二是看她谨小慎微,并非极恶。死者已矣,我可以不追究,但既然犯到你身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