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笑着摇摇头:“那是另一笔账了。皇上要找个理由铲除那批旧势力,贿赂高官不过是个借口。我也只是‘奉旨受贿’罢了。把那些账本和银两交上去,皇上自然用其他方式偿还我的‘损失’。古董字画、田间房产、金银珠宝……我离开金陵的时候,全都折现了。”
沈菊年半晌回不过神来,她已经做好嫁为平民妻的准备,结果现在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多少银子?”沈菊年手抚着心口,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李群微笑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几十万两总是有的吧。”
这个数字很抽象,但有个对比,沈菊年当年在萧府做事,一个月的月钱是二两,一年不吃不喝是二十四两。一个知府一年的俸禄不到二百两。王爷们的岁禄最高,也就是一万两。
沈菊年愕然心想,她结果还是嫁了个比金龟婿还金龟的夫婿。
李群又善解人意地说:“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会把账目整理出来让你过目的。”
沈菊年挫败地摆摆手道:“不用了,数字太庞大,我小家小户惯了,怕承受不住压力。”
超过一百两她就晕眩了,更何况是几十万两,他们也就一家三口,照这样过日子,一年都不需要用一百两,这几十万两可以用上几十辈子了。
沈菊年扔了一张单子给李群,无精打采道:“有钱相公,你去把这些东西买来吧。”说着恹恹然回屋。
李群心里一动,抓住她的手臂,柔声道:“你叫我什么?”
沈菊年怔了一下,抬眼看他,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有钱相公……”
李群的唇角勾了起来,在她唇畔点水一吻。“去掉前面两个字。”
沈菊年轻哼一声,别过脸别扭道:“相公……”
“娘子乖。”李群心满意足地摸摸她的脸颊,刚刚听到那两个字,他的心都麻了。
沈菊年窘迫挣了一下,新媳妇脸皮就是薄,被调戏一下就脸红,李群迅速向外瞥了一眼,确定小男人天宝在专心练剑后,把沈菊年推倒在门后一番狼吻。
沈菊年在窒息前一刻奋力推开了他,喘着气怒道:“李审言,你还不去买菜!”
李群愕然,无奈一笑,摸了摸鼻子,哀声道:“遵命,娘子大人。”说着悠悠然晃出厨房,天宝见了他,便问道:“叔叔,你要去哪里?”
李群纠正道:“叫姑父。姑父去买菜。”
天宝把剑一扔,叫道:“姑父,我也去!”
李群揉揉他的发心,温柔道:“乖,我们走。”
天宝牵着他的手回头对厨房大声喊:“姑姑,我们去买菜了!”
厨房传来一声闷哼。
于是大男人牵着小男人一同去买菜了。
沈菊年抬手碰了碰嘴唇,嘶了一声——咬破了咬破了!
对着镜子一照——又红又肿!
沈菊年在心里抓狂,面上神情淡淡地放下镜子,默默回房打扫卫生,整理衣物……
心里一声感叹:禽兽啊……
李群和天宝是未时末出门的,沈菊年打扫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暗,突然想起来还没有买灯油,忙带了银子出门去买。
这宅子位子极佳,离最热闹的东市不远不近,不至于太吵,也不会因为离得太远而不方便。
沈菊年合上门出去,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便到了东市。正是快收摊的时候,也是夜市接班之时,人来人往还是十分热闹。
沈菊年找人问了路,便一间间看过去,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没入人群之中,沈菊年下意识喊道:“郭雍!”
沈菊年疑惑地驻足了一会儿,又提步跟上。
郭雍?玉宁公主?
他们不是明天才到吗?
他们是约了第二天午时在天府酒楼碰面,那刚刚那两个人……
沈菊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她的耳力极好,应该不至于听错吧。又往前看了看,似乎便是天府酒楼的方向。
难道他们提前到了?
想到这里,沈菊年心中一喜,脚下加快了步子,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走了不到两三步,突然感觉到耳后生风,疼得她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不知是什么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趁着她晕眩之际把她拖进旁边的黑屋子里。
这屋子只有一扇门,密不透风,只有缺了一角的瓦片漏了些许微光进来。
“就是她了。”一个男人说,“反映倒快,竟然没有打晕她。”
“没晕也好,让她享受一下。”另一个人嘿嘿淫笑。
沈菊年紧攥着拳头,眼睛扫了过去,影影绰绰看到五个黑影,但听呼吸声,应该有六个人……
“药带来了吗?”一个人低声问,另一个人似乎把什么东西交到他手中,沈菊年听到拆开纸包的悉悉索索声。用纸包着,那应该是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