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呵呵傻笑,求救的目光投向沈菊年。
沈菊年无奈地起身,把天宝从清央手中抢回来,“师叔有事吗?”
清央怏怏收回手,“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伐脉洗髓已经完成了,很成功。你家审言已经回来了,大概一会儿就会醒来。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
沈菊年颤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多谢师叔关心了。”
清央摆摆手:“又来这句,算我多事。”说罢拂袖摇摇摆摆而去。
天宝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只殿主太可怕了……
从沈菊年怀里溜了下来,天宝出了门往另一个方向逃了。
沈菊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了许久,才缓缓收回手,在屋里踱起步子来……
是啊,该怎么面对审言呢?
她这一招先斩后奏,会不会激怒他?
说实话,审言看起来总是冷冷的样子,但她也从未真正见他发过脾气,他要是震怒……
她现在应该立刻赶过去看他的,但她更想落荒而逃,甚至想过自己先卷了包裹逃去四川,或许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没那么生气,当然也可能正相反……
沈菊年在屋里转来转去,耳边仿佛有无数蜜蜂嗡嗡飞着吵得她头疼。突然,眼前的地板一暗,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叔,你身体还没好,掌门……”
沈菊年怔怔地仰着头看他,他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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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二十六章 今夕何夕结并蒂
她早就逃不了了。
李群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眼中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没有震怒,也没有气愤,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三分,眉眼之间有深深的倦意。
听说伐脉洗髓很痛,可以想象一下抽筋的疼痛,只是想象便让人膝弯发软。
沈菊年往后退了小半步,就像最初在文心斋外遇见他,被他一眨不眨地看得心里发毛,遍体生寒。
“审、审言……”沈菊年怯怯地开口,不敢回避他的注视。
门外之人早已识相地远去,这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到窗外的风声,还有两人之间沉重的呼吸与心跳。
沈菊年觉得,自己有义务先开口。“对不起,是我瞒着你……”话没说完,便察觉到他身体一晃,急忙伸手扶住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沈菊年瞪大了眼睛,无措地望着前方。
“算了……”李群哑着声音说,“是我欺瞒在先。”
心蓦地平静了下来。
沈菊年回抱住他,垂下眼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感觉到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自以为是如此,但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好,或许我并不了解。”李群苦笑道:“就像现在,我终于能体会你的心情。”
我们都太自以为是,太自信了,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
沈菊年将脸埋进李群怀里:“审言,我并非一时冲动,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的病未必致命,你的毒未必有解,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群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抱着,良久才说,“总会有办法的。”
沈菊年微微一笑,“会有办法的。”
李群轻叹一声,手下滑,握住她的手,“菊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菊年心上一颤,倏地抬起头看他。
却跌落一泓深情。
轻而重之地点了个头。
如果过奈何桥时,这一世只有一句话能够铭记,那必是今日他这低眸浅笑间的一句深情。
你是我的妻子。
蓦地有了泪意,多少次明示暗示,都不如这句话珍而重之。
或许是红线错拾,隔开了两个时代,方生方死,缘起缘灭,她这莫名而来的一缕孤魂,最终撞进了他的怀里。
自相遇,再难分。
三天后,李群牵着沈菊年的手正式拜别掌门和三位长老,清玄和清央也在场。
李群一拂下摆,对着掌门跪了下来。
清央眼睛一弯,笑眯眯道:“一拜天地……”
沈菊年当下踉跄着跌倒李群身上。
本来板着脸的三位长老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凝重的气氛登时轻松起来。
李群扶着沈菊年,抬眼扫了清央一下,眼里难得的也有了笑意。
清玄瞥了清央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说:“师弟啊……”
宗政掌门笑呵呵道:“无妨无妨,只怕这一去,你们的喜酒为师也吃不到了,现在提前办了,师傅也给你们包个红包。”说着转头去问清央,“你有红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