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师姐听到他这番话乐呵呵的笑起来,沈菊年加快了脚步,一边笑一边想:谁把天宝教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沈菊年刚一进门,便看到水镜身边跳上跳下的天宝。几个月不见,这孩子变像春笋一样拔高了起来,水镜师姐素来喜爱小孩,又有一手好厨艺,天宝有她的照顾,自然长的又高又壮。
“天宝!”沈菊年笑着喊了一声,还在蹦跶的天宝丸子顿了一下,扭过脸来,粉嫩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沈菊年看了半响,这才大叫着扑了上来,沈菊年背着丸子一扑,一时没蹲稳向后倒去,被随后赶来的李群伸手接住。
于是便成了李群抱着他,她抱着天宝一家团圆的和乐景象。
“姑姑姑姑姑姑……”天宝像鸽子一样咕咕叫,脑袋在沈菊年颈间蹭来蹭去,四肢并用扒在她身上。“阿宝想死姑姑了!”
这孩子没有被水镜师姐的零食收买,还想着她这个姑姑沈菊年觉得她感动的快哭出来了。
这个沈天宝很坏,从小就喜欢看他姑姑挨打,安州初见的那一幕给李群留下了深刻印象。
天宝被拎在半空,四肢扑腾着向前,却被李群安置在椅子上,接触李大人意味深长的一挑眉一瞪眼,小人精沈天宝安分了。
沈菊年没注意到身后李群的小动作,亲了亲天宝的脸颊,便同水镜一边说话去了。
李群在天宝身边坐下,两人一大一小,诡异的静坐着。
天宝给菊年的每一封信李群都看过,很显然,这个孩子已经落入了清央师兄的魔掌,并且按照清央师兄的意愿搓圆捏扁了。想当初,沈天宝跟着郭大路傻乎乎的,如今跟了清央师兄,立刻脱胎换骨变成个鬼灵精,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东转西转,分明一肚子坏水。
天宝咕噜吞着口水,李叔叔的气势太吓人了,他连掌门的胡须都敢拔,清央殿主的床铺都敢尿过,偏偏被李叔叔这么一瞪眼给震住了。
“李叔叔,喝茶。”天宝乖觉的给李群倒茶,胖乎乎的小手提着茶壶,却稳稳的没有意思颤抖。
李群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天宝。”李群调整了下口气,缓缓开口,“你这些月来在门中都跟什么人学了些什么?”
李群像个长辈一样过问晚辈的学业,天宝乖乖的把自己所学一一报上,所学甚杂,几乎什么都沾了一点,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游园。其实学贵精,但他年纪尚小,也不知自己天赋兴趣所在,现在广泛涉猎,日后再选择专攻也一样。
李群在在爱屋及乌的情绪下,已经不知不觉中把天宝也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方才怀抱着菊年与天宝的感觉也不错,让他一瞬间有了家的感觉,不过还是有点怪怪的。
李群打量着天宝——在菊年心中,自己和天宝谁的分量重些?
提前用过早饭,李群和沈菊年在其他弟子涌来之前便离开了膳堂,绕过太极广场走向正点、殿。
殿门口一人长身玉立,双手笼在袖中,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看着他们并肩走来。
“清央师叔好。”沈菊年向他行了个礼,李群则是轻哼了一声,两人估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清央也不以为意,只是扯了扯嘴角,凉凉道:“我以为今天树上鸟儿成双对了,原来是有人终于夫妻双双把家还了啊!”
清央说的抑扬顿挫,意味深长,沈菊年立时红了脸,悄悄往李群身后藏。清央最爱捉弄那些个脸皮薄的,像李群这般怎么说都一脸无动于衷的人,他调戏起来很没有成就感。
虽然清央说的话很合李群的心意,不过知道沈菊年脸皮薄,禁不起他这样打趣,李群还是站出来打断他。“三师兄,掌门师尊可在里面?”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大师兄清玄的声音。“师弟,进来吧。”
李群和沈菊年方才上了台阶,便见几位高级弟子跟着清玄走了出来,正殿中只余下掌门和三位长老。
李群和沈菊年见过清玄便直接进了正殿。
“掌门师尊,各位长老。”两人向四人行过礼,便静立阶下,李群在掌门的询问下将近来发生之事一一回禀,末了,掌门才提起伐脉洗髓之事,只说将时间定在下月初八,轻描淡写揭过,仿佛不甚重要的一件事。
沈菊年本来有些担心,但见几位最老的态度,好像也只是平常的一件事,心中大石便也稍稍放下,回禀诸事过后,掌门又单独留下了李群让其余之人全部退下。
“审言,你可下定决心了?”旷凉的大殿,宗政掌门苍凉的声音似有回音。
李群坚定的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