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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142)

康佳楠如今是我的四嫂,对于这个曾经有可能成为我七婶的人,我并没有什么好感,对于康明月更是。她太完美了。完美的有点假,她握着我的手殷殷切切的唤我妹妹,她心里未必把我当姐妹,我也一样。

但我总是羡慕她的,羡慕她的认命,她从小接受的便是后妃的训练,因此宫中一切,她极为熟稔,上下打点,左右逢源,便是那个泼辣的容妃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初时我不以为意,冷眼看着,容妃既被她收买自然把箭头都指向了我。

可笑,除去了我,难道容妃会有好日子过?

北方大灾,南方又有水患,皇帝国务繁忙,多日没有踏足后宫,容妃耐不住寂寞,捧了汤硬闯书房,被罚了禁足,让后宫其他姐妹看了一场笑话。

我却想起菊年和先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但每想起他们心上变像被刀子剜了一个口子似的,疼的鲜血直流。

我常常坐在长信宫外的秋千架上看着高高的围墙,朱红色,象征着不可逾越的高贵,那种高,铺天盖地而来,压在心口上,让人呼吸困难。

祝悠进宫给我请了两次平安脉,开了几帖药,说了一番话。

我蓦的想起侍寝之事,一阵害怕,便哀求他开药,让我避过这一劫。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笑了一下,他说:“如果你只是不想侍寝,那你依然是在逃避,走到这一步,你已经逃不了了。”

皇帝已经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逃不了了。

那一天,我在秋千架上睡着了,梦里依稀回到了萧府,我的十二岁,有菊年,有先生。

秋风又起,文心斋外的树,又该落了一地的叶,菊年执这扫帚,一下一下扫着,沙……沙……

先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不远不近,一抬眼,便能看到文心斋外的风拂过他颊边的发,勾起了一丝轻轻柔柔的旖旎……

我恍惚睁开了眼睛,被纳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回头看到刺眼的明黄。

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萧府,一次是在大殿之上。第二次没有看清他的脸,如今看来,他和当年并无差别。

该来的总是要来,从最美的梦,到最残酷的现实,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距离。

他是个伟岸的男子,即便生在普通人家,也会有女子为他相思,而皇帝的身份让更多的女人为他疯狂,然而这种爱虽热烈却不再纯粹。

少女时代,我也曾对未来的夫婿抱有幻象,但如今,所有的幻象被蹂躏成一地的凌乱,我只当自己死了,但对镜梳妆的时候,仍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

我早该知道,容妃是坐不住的,原以为,只要我不行差踏错,别人也不能奈我何。可我仍是错了,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罪,叫做“欲加之罪”。

那日在御花园遇到了容妃,请安过后,她不依不饶的出口伤人,我静静听着发现自己已不是祝悠所说的“小火药桶”了,这样的谩骂也能忍下来,我默默在心里嘲笑自己。

但香宝却忍不住,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脸色一变,知道容妃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香宝虽然没有反骂回去,也算不上顶嘴但是被容妃抓了就是过错,岂会让她轻易放过。当下被掌嘴三十。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往日家中各房虽闹,但也不至于伤及人命,而且各房长辈要着脸面,还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地做些下做的事。偏生容妃难以以常理度之,或许她和初蕊是同一种人,四哥说,愚蠢之人,伤人伤己。

香宝因为一句“伶牙俐齿”,被她硬生生拔去了所有的牙齿,割去了舌头。

我手脚冰凉,看着她一身的血。

那天夜里,香宝死了。

我病了一场,给我请脉的依旧是祝悠。

“你以为容妃是依靠什么有恃无恐。”祝悠的指尖搭着我的脉,低声说,“容妃姓蓝,她的哥哥和郭雍一样,有战功在身。”

我的心渐渐凉了。

“得宠容易固宠难,你现在想要明哲保身已经不可能了。”

我不喜欢祝悠,一直都是。

四哥喜欢聪明人,因为和他们说话不费劲。

我却不喜欢,因为往往有一种被透视的不适感。更何况祝悠这个人,总是一次次地逼着我面对。

我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

舅舅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尚书之位,他写信托人送来,要我揣摩圣意,透露给他。

我突然就疑惑了,怎么自己小时候会崇拜他呢/

从他决定送我进宫开始,我就不再拿他当自己的舅舅了。

但是四哥说得对,我始终是姓萧,不能枉顾家族利益。

我生病期间,康明月也得了宠幸,长明宫几乎被踏破门槛。皇上倚重康家,打压萧白两家的传言甚嚣尘上。与此同时先生被外放为三省总督,明着是升了官级,但为何此时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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